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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承烨瞬间皱起眉,厌恶又不悦,“他怎么来了?”

姚映疏也拧起眉,看着那道身影走进酒楼。

他今日似是精心打理过,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用红绳竖起,身穿月白色斜襟大袖绣云纹锦袍,腰间竖着同色腰封,上绣折枝兰花,下坠玉佩与香囊,两条穗子随着走动相撞。

手里握着一把扇子,像模像样地在胸前扇动,身后跟了好几名小厮,气派十足,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谭承烨垮下脸,“被我说中了,陈知州还真关不了这小子多久。”

姚映疏抬手在他额上轻敲一下,不轻不重道:“没大没小,你比他还小,一口一个这小子的,一点也不像话。”

谭承烨不服气,“宗祺禹又不值得我尊敬,我干嘛要对他恭恭敬敬的?”

姚映疏:“他现在并未做出格的事,咱们背后议论若是被他所闻,那就是咱们落了下乘。下回若是厌恶哪个人,单独说给我和你谈大哥听就是,别在外面说。”

谭承烨心里舒坦了,“好。”

回去他就说一箩筐宗祺禹的坏话。

叮嘱过谭承烨,姚映疏敛眉望着下方的宗祺禹,眉心微微一动。

他是来做什么的?

见到宗祺禹的第一瞬间,冉良心里也浮现起这个念头。

楚娘子光是听和看也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一慌,面上也多少带了些慌意,紧紧抓着自家丈夫的衣袖,一刻也不敢松。

冉良反手拍她手背以示安抚,轻轻捉开妻子的手,往前迎了两步,躬身笑道:“宗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宗祺禹瞥他,莫名觉得眼熟,不过此人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也不管眼不眼熟,淡淡嗯一声。

冉良起身,指着那妇人道:“不知宗少爷方才的话是何意?这妇人为何歹毒?”

宗祺禹视线随之转过去,气愤不已,义愤填膺道:“栽赃陷害,岂非毒妇?”

“栽赃陷害?”

“这公子的意思是,那妇人是在作假?”

妇人当即怒了,抹去脸上泪水,指着宗祺禹气得发抖,“你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凭什么说我作假?”

另一只手拽住衣袖,将平整的布料攥得起皱。

宗祺禹目光在那上面停留一瞬,快速转开,哼了一声,“当然是我亲眼看见的。”

他往后对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当即上前,朗声道:“方才我家少爷与这妇人在街上相撞,少爷本想给她一些赔偿,谁料到这妇人神色慌张,匆忙离开。她走之后地上遗留一物,正是这妇人口中的断肠草!”

小厮眸色一厉,指向妇人,沉声喝道:“正巧我识得此物,急忙将之禀告少爷,少爷怕她生事,一路带着我们寻来,不想一来就撞见这妇人撒泼打诨,蛮不讲理冤枉这位掌柜。”

“他的意思是,这断肠草是妇人自己带来的?”

“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她究竟想做什么?”

“还看不出来啊,这是瞧冉家酒楼生意好眼热,讹钱来了。”

周遭人的议论声令妇人神色慌张,立即大声反驳,“你胡说!我从来就没碰见过你,更没藏什么断肠草。”

她又哭起来,指着宗祺禹和冉良控诉,“你们指定是一伙的!害死我男人还不够,现在还想把我冤枉死!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这是存了心要把我们夫妻害死啊。”

世人大多同情弱者,妇人一哭,有几个意志不坚定的食客动摇,迟疑道:“这公子空口无凭,也没个证据,如何证明他方才所说是事实?”

“你们也听见,这公子和掌柜的可是相熟的,若是胡编乱造替掌柜的解围也不无可能。”

妇人一听哭得更起劲了,拍着大腿嚎,“还有没有王法了!草菅人命不说,还倒打一耙,这是要逼我去死啊!”

宗祺禹冷着脸,“你身上有没有断肠草,搜搜不就知道了?”

他一抬下巴吩咐,“去。”

几名小厮当即朝妇人走去。

妇人大惊,“你们做什么,别碰我!救命啊,杀人了!”

宗祺禹朝她翻白眼,“你叫这么大声作甚?不过搜个身罢了,你身上要是没猫腻,慌什么慌?”

两名小厮挟持住妇人双臂,另外两人搜身。

妇人羞愤欲绝,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不停叫着,“这是要我去死,要我去死啊!”

食客们窃窃私语,“这也太不像话了,好歹也是个女人,怎能如此行事?”

“你们快看!”

有人指着小厮手里的东西,震惊道:“那是什么?”

“断肠草,是断肠草!”

“还真被搜出来了。”

“这么快?”

小厮双手捧着断肠草走到宗祺禹面前,拔高音量,“少爷,这是从那妇人身上搜出的断肠草!”

宗祺禹眸色一厉,怒声斥道:“这你作何解释?还敢说你不是栽赃陷害?”

妇人神色惊慌,闻此一言,挣脱开小厮的手扑到男人身边哭,“当家的,你死得好惨啊!当着你的面这些人便敢污蔑我,往后我还有什么活路啊!”

“别哭了!”

宗祺禹不耐上前,“要哭你们一起滚出去哭。”

话落,他顺走桌上一壶茶水,照着男人的脸上泼去。

“哗——”

“咳咳。”

呛咳声陡然响起,原本不省人事的男人忽然坐起身,抹去脸上的水大声咳嗽。

“啊!”

“诈尸了!”

食客们惊慌失措地四散而逃。

宗祺禹将水壶砸在男人身上,气愤道:“诈什么尸,他根本就没死!不过是这对夫妻合伙演的一出戏,盼着讹钱呢!”

“假的?他根本就没死!”

“骗子,方才掌柜的可被你们骗惨了!”

“黑心肝的,吓得我以为这酒楼当真拿断肠草给人吃呢。”

“滚滚滚,赶紧滚出去!”

妇人和丈夫被骂得抬不起头,眼见事情败露,他们对视一眼,飞快从地上爬起,噌一下跑没影儿了。

人群里有人喝彩,“宗少爷英明!”

“是啊,多亏了这位公子,否则冉掌柜可就要吃大亏了,掌柜的,你还不快谢过恩人。”

冉良被架住,只能出面对宗祺禹拱手,面上作感激状,“多谢宗少爷慧眼识奸,否则我这酒楼当真是开不下去了。”

闹出人命,往后谁还敢在他楼里吃饭?

宗祺禹毫不在意挥手,“不必,我也只是看不惯那对夫妻的行径。”

纵观这位祖宗以往的行事,倒真不似个路见不平之人,冉良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能笑着应付,“宗少爷大恩大德,我实不知如何报答,快快往楼上坐。娘子,快,备上好酒好菜,我好好与宗少爷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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