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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托盘,本着吃饭不骂厨子的心硬扯出了个笑,接过那餐盘:“谢谢阿婉,阿婉辛苦啦,我要饿死了。”

一转身便对着季玹舟挤眉弄眼,季玹舟晃眼看了眼那菜色,随即了然,忍笑卷起袖子走了。

出乎意料的,阿婉并没有同这个小细节置气,容显资看她脸色,便知她有话要说,带着阿婉进了门。

她接过容显资倒的茶,却端着不喝,容显资静静等着她开口。

良久,阿婉终于提了一口气:“容姐姐,我害怕,宋瓒此人险恶记仇,孟提督也只是想恶心他,多的不会帮我,容姐姐你去了京城也没法管宋府内宅的事情。”

容显资神色未变,看着阿婉:“你有想法了?”

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神态。

对上容显资的目光,阿婉抓住容显资的衣袖:“我这几天打听到宋瓒其实有很多庶弟庶妹,我能不能和他们走近一点?”

“方向对了,”容显资回握住阿婉的手“但连庶弟庶妹的存在都要靠‘打听’,你觉得同他们走近又能有什么用呢?”

看着阿婉慌张的眼神,容显资笑道:“这群兄弟姐妹,在外被宋瓒压得起不来,但总活着,谁会看他们最不顺眼呢?”

像是回答夫子提问的学生,阿婉立刻道:“宋瓒母亲,宋府主母季筝言!”

容显资笑得温柔:“玹舟同我讲过,当年宋父求娶他姑姑时,他父亲是不愿的,耐不住季筝言本人胆大,她赌宋父是个争气的,也赌对了,唯一没想到的是宋父腾达后连着纳了九房姨太太,原本季筝言母家不算弱也压得住,但三年前季家庶叔掌权后便没人给她撑腰了。”

像是迷雾中寻到一丝曙光,阿婉立刻道:“季家的事情便是宋瓒做鬼,宋父必然也参与了,宋瓒不会不知道自己母亲处境,说明他放弃了他母亲,但季筝言名义上还是宋府娣母。”

容显资欣慰点头:“之前我偷听到宋瓒说他母亲曾嘱咐他找季玹舟,想来就是季筝言还想赌一把他儿子的良心,她也没有认命。”

后面的话容显资没有说,而是循循善诱地看着阿婉,她感觉到阿婉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仿佛在向她索取什么:“我和她是天然的同盟,她需要一个绝对不会叛变的盟友,她知道我同你和季公子交好一定不会放弃我,她会认可我作为她女儿的!”

夜里随浪漂泊的船终于寻到了码头,宋婉这几日的惶恐终于消解,她眼里盈着水雾:“容姐姐,谢谢你,真的好谢谢你。”

看着这个满打满算也才十六岁的姑娘,容显资理理她发丝:“人总得有人带的。”

说完这句话,容显资感觉有点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二人又说了些话,容显资凭自己的油嘴滑舌成功将阿婉逗得合不拢嘴,阿婉将要走时,季玹舟刚好端着菜回来。

她猛然回头怒嗔:“容姐姐你到底对我的酸甜辣子鸡和柿子炒饭有什么意见?”

容显资立马遮脸别头。

季玹舟闷笑着将饭菜放下:“我担心你饿着,就先做了两个菜,怕你久等了。”

容显资伸着脑袋嗅着:“快五个月没吃过你做的了!”

“我手艺哪有那么好?”季玹舟用茶水将给容显资吃的碗筷又涮了一下才递过去。

“当然有,”容显资眼巴巴接过碗筷“你是我觉得做饭第二好吃的人。”

闻言季玹舟嘴角有些紧绷,他不在意地问道:“第一是哪位,我可以拜师。”

容显资注意到季玹舟那虚张声势的样子,她凑到季玹舟耳朵边:“前男友……”

心满意足看着季玹舟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立马快口道:“……当然不可能!必然是我爹啦!”

被容显资的话扯得一上一下的季玹舟气极反笑,他别开眼睛不看容显资,手上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这是一贯他生气的样x子。

完了,玩大了。

容显资咬着筷子,轻轻扯了下季玹舟的衣袖,见季玹舟没扯回去立马蹬鼻子上脸掐着季玹舟的下巴把他脸掰过来看着自己。

“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你这样我也好难过。”

季玹舟没有反抗:“你话都说了还难过什么。”

“我是说,你伤心我也难过,所以我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她明明知道两句话的先后不一样却还是这样吊着自己,自己的心绪竟也这么顺从地随着她的三言两语一上一下。

这样真是不公平。

季玹舟抓住容显资掐着他脸的手,拿下来摸索着她掌心的纹路。

看着两人放在一块的手,季玹舟又想。

这样真好。

.

永宁府城中最瞩目的府邸,其廊下、石阶、粉壁、雕窗等都透出浓厚的血味,沉甸甸压着这大宅绣户。

朱门洞开,无一百姓敢路过此地,一进门便是尸山血海,举着棍子的布衣护卫连棍劈开,肠肚满地;卷着珠宝的美人姬妾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屠杀的人杀心太重,连一片净土都没留,胜者走于其上,三步踩一手,五步碾一颅。

姜百户就这样趟着血肉与浆水捧着信鸽走到正厅坐在雕花大椅的人面前,双手奉上。

拿过鸽子的手背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宋瓒却没有包扎,面不改容打开信件。

看完后那纸条立马在其手中化为齑粉,姜百户听见上位者冷冷开口:“孟回同容显资一并压永宁府的盐价。”

姜百户不敢抬头。

自上次被容显资捆后,宋瓒却仍用他,他便拿不准宋瓒对自己的看法。

更不知道宋瓒对容季二人的看法。

容显资摆了镇抚使这么大一道,按宋瓒的一贯行事,哪怕孟回力保她也会杀之雪耻,他也曾表示牺牲自己去杀了容显资。

可宋瓒只不咸不淡一句“你又打不过她,何况她身边现在有那么多人,再者难道锦衣卫要费力去杀一女子不成。”

如果大人是想掀过此事,偏偏又留了眼线一直盯着容季二人——其实只有容显资,但二人久别重逢,形影不离。

故而姜百户便不再揣摩宋瓒心思,只安静等着吩咐。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等着宋瓒发话的姜百户诧异抬头,宋瓒说的是“我”,而不是“本官”。

宋瓒像是并不想得到姜百户回答,他又道:“她说你是个好苗子,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故而你不必因遭了她这一道而缄口不言,再者,我不也着了她的道吗?”

此言一出,姜百户心下更是惊涛骇浪,这类话宋瓒此前从未说过,或者说宋瓒足够傲气,从来没想过容忍手下失误或看起过谁。

到底同宋瓒一并习武,姜百户终是开口:“大人还记挂着容姑娘。”

面前杀戮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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