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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瞿克全部说完,我才隐隐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四个人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还在犯罪预备阶段就被冯曜观举报了,可以从轻、减轻或免除处罚。

当时霍熄十九岁,但考虑到家庭变故的特殊原因,以及他准备阶段发给冯曜观的汇报短信,霍父疏通关系后便花钱将人保释出来了。

其余三人满十六但未满十八,家里没背景也没钱,再加上从前小偷小摸的案底,直接老老实实在少管所待满一个月。三人在里面也想明白了,他们被人撺掇起来欲放手一搏,完全是在给霍熄当垫脚石。

出来后才发现霍熄已经完全变了个人,甚至打算重新参加高考。

所以,瞿克说有人成功了……霍熄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

三人年轻气盛,不是不想报复的。前提是他们穷困潦倒、摇摇欲坠的家庭没有被霍、冯两家施以援手。

了解到这里,我发现,我好像更加无法理解他们每个人之间的关系了。但这并不影响我确认,原来霍熄是在拿他的前途未来以及霍、冯两家的情谊逼冯曜观妥协。

他确实有病啊。

由此我想到与他血脉同源的冯逍呈。

一个人的行为总归是被目的驱使的,今天这一出,他可以得到什么?

我发现我还是将霍熄随口的一句话记在了心里。

我讨厌自己的侥幸心理,更讨厌不受控制的思绪,如果冯逍呈不是喜欢桑节,他想要得到什么呢?

被画室辞退,被家长盯梢强制分手的女朋友,不好的名声……还有我如愿离他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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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想了许多,当车带到瞿克的工作室前停下时,我又反悔了。

原本上车时,我已经答应晚上去他那里吃饭,他大概打算正式介绍他的男朋友给我认识。

但车停后,我只想回家。

瞿克将我在路边放下,掉头找沿街的停车位,工作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清瘦的男人走出来,站在门口看着我。看身形分明是那天在工作室门口拦住我的人,一身黑色,衬得皮肤更白,待目光落到他脸上,我有些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原来是他啊。

瞿克的男朋友一直都是他。

很多年前,他更年轻,打扮得朋克又颓废,也是下眼睑一圈浓黑的眼线,冷着脸拿可乐淋了瞿克一脑袋,又在KFC门口把人推了个大跟头。

当时冯逍呈还隔着玻璃骂过他娘娘腔、死变态。

所以先前在这里和素面朝天的他面对面,我才觉得有点眼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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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觉得有点不自在,于是当瞿克停好车过来询问我怎么不进去时,我告诉他,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得回家了。

瞿克没有留我,只是晃了下手里的车钥匙。

我摇头,又看了门口一眼,抬手冲那个男人挥手,笑了一下,然后才说:“别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

我回家时,家里很安静。

外面没有大太阳,客厅也没有开灯,有一点发暗,因此我没有注意到散落在客厅地面上的狼藉。

冯逍呈的声音很平静,幽灵一样蓦地响起来,提醒我注意脚下。

我几乎要忍不住笑,既然还担心会伤到人,又何必在这里摔摔打打。先前在画室他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面孔,现在躲在这里,乱七八糟发得是哪门子脾气。

当时他满不在乎,总不会是迟钝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吧?

我停在客厅中央,拖鞋底下踩住碎片残渣。他仰靠在沙发上喘出一口气,然后偏头,脸颊一侧贴在泛冷光的皮质靠背上。冯逍呈的面颊被衬得异常柔软,张口却开始质问我,“下午你来画室干嘛?”

我想说关他屁事,可又想起自己确实是因为他才过去的。

是以我沉默半晌,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才找到话题,有些尴尬地对他说:“我们晚上吃什么?”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写生回来以后,家里就没有再开过火了,我们俩各吃各的,在学校我吃食堂,回家就去附近的饭馆解决。

他愣了一下,没应声,面无表情地瞥我一眼,陡然将脸转回去。

我有点紧张地捏了捏手心,没有问第二遍,但也没抬腿离开,站在原地若无其事地观察被他破坏过的客厅。而冯逍呈的声音变得有点烦躁,但应该没有生气。

“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

“好。”

冰箱里除了冷冻的速食,什么也不剩,餐厅角落倒是还有半箱方便面。但我什么也没说,在家一向是冯逍呈做饭,饭点他自然会喊我。

冯逍呈让我不用管,我便直接上楼了,路过他房间时我发现里面也有被翻找、移动过的痕迹。

傍晚无人的家中,或许他就是从这里开始失控的,一路发疯到楼下。

为什么。

因为失恋吗?

我大致扫一眼,旋即移开目光,为自己下意识的探寻感觉到厌倦。霍熄的那句话仿佛恶毒的咒语,魔力破开一个口子,透出一道朦胧的光。哪怕态度再谨慎,全副武装,也改变不了我盲目追寻的事实。

这时,我恍然意识到,既然没有办法抗拒,又何必遮掩。

两小时不到,冯逍呈便准备好晚饭,三菜一汤。

效率其实很高,他不但收拾好客厅,还要出门买菜,然后再回家做饭。

我将两个人的碗筷摆出来,偷瞄了一眼厨房里的冯逍呈,他正低头盛汤,热气袅袅,绕在他上方。

餐桌上,喝汤时热气又熏到我的眼底,很湿润,有一点烫。

我们吃得很安静,全程没有什么交流,直至我起身收拾碗筷准备洗碗,冯逍呈才说话,“我来,你休息吧。”

他的语气很平和。

但我没有被这种友好的态度安抚到,大概是因为这恰恰说明傍晚时分他发泄、消化的烦恼与我无关。

我没有反驳他,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播放到一半的新闻联播结束的时候,厨房的动静才停止。我扭头看过去,冯逍呈正好从餐厅走出来,惊讶地扫了我一眼。

冯逍呈今天套了一身宽松的浅灰色,洗碗的时候大概没有穿围裙,衣服下摆湿了一点,颜色略深,很显眼。我盯着看了几秒,不知道可以聊点什么,又不想这样起身离开。

一直黑屏摆在茶几上的手机骤然响起,屏幕亮了,我看到桑节的名字。

冯逍呈走近扫一眼,盯着屏幕,不接也不挂。

这种逃避的态度实在很奇怪。

我不想接他的电话时也会假装没看到,但冯逍呈从来不会那么客气。

铃声还没有断,我忍不住说:“干嘛不接,一直响很烦。”

“那你上楼,别听。”

“我不要……你先坐下,你挡住我屏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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