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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刷完一套竞赛题,冯逍呈也没有找过来算账。

当夜。

入睡没多久,我便感受到一阵短促的窒息。

我才明白,那一口气松得太早。

那双扼住我咽喉的手掌出现得猝不及防,又迅速松开,以至于我根本来不及体会濒死的恐惧。

也或许,是因为在我大口呼吸时鼻腔适时地大量涌入一股熟悉的味道。

它来自冯逍呈。

而冯逍呈松手后则凑到我耳边,阴测测地问:“邱寄,你是不是想死?”

我从睡意中彻底醒神。

可是冯逍呈似乎不需要我回答,他一反常态的,坚定地掀开我身上的凉被,在床的一侧躺下。

“好累……”声音困倦又清晰。

话音一转,又仿佛已经毫无芥蒂地,“不过,派出所是个好地方。”

第27章 躲开那片月光(修)

经验告诉我,应该躺平装死。尤其在冯逍呈如此反常的时候。

但我还是从床上坐起来,低头不解地望向他。

床边的窗子洞开,没有风,却吹进来一片月光。不偏不倚地洒落在他的眉弓和鼻梁骨上。

冯逍呈掀开眼皮,侧脸,躲开那片月光。

似乎在看我,又好像没有。

“冯逍呈。”

“干嘛。”

……

不是不愿意跟我一起睡吗?现在躺在这里算什么?

为什么要打余则?

他和蒋姚在派出所里又发生了什么?

众多疑问在我脑子里滚动了无数个来回。

可是阴影使他锋锐的棱角变得模糊无害。以至于我胆子越发大,高效地将所有问题汇成一句话,“你是不是有病?”

此时,我可以肯定,冯逍呈将视线落到我脸上了。

他沉默。

我别回头,手指不自觉在薄薄的凉被上抠来抠去,忐忑地等待暴风雨。

良久,身侧只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冯逍呈竟然将我晾在一旁,睡了。

我松一口气的同时略不甘心,无声地张了张口,想伸手将他推醒。但指尖触及他手臂后又忍不住收回。

蒋姚一开始态度十分坚决,拒绝去派出所丢人现眼。因而将冯逍呈丢在派出所不管不顾将近两天。

这两天他怎么吃饭,怎么休息?

任他怎么嘴硬,派出所也不是好玩的地方。

抿了抿唇,我伸手给自己和冯逍呈盖好被子。被子是单人的,怎么扯也裹不住两个人。

幸好现在并不冷,我贴着冯逍呈也勉强能把自己盖住

再醒来,我是被打雷的声音吵醒的。大雨倾盆,雷电交加,连房间都被照亮了一瞬。

没想到,暴风雨真的来了。

呼吸间湿热的气息扑到温热的皮肉上。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鼻尖正抵着冯逍呈的喉结。

想坐起来关窗,又发现自己被冯逍呈抱在怀里。他骨架大,长手长脚,四肢缠在我身上,极紧。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冯逍呈把我当被子抱了。

我大概不是被声音吵醒,而是再晚一点,就要被冯逍呈给闷死了。

张口,我欲叫醒冯逍呈。

喉咙却像撒了把盐,干渴,硌得慌。

在昏沉沉睡去的前一秒,我只有一个念头。

好冷。

我被子呢?

由于这场骤降的雨。

十日后,我才结束因扁桃体发炎及重感冒请的病假,回到学校。

此时,围绕我和冯逍呈的流言已经悄然止住。

-

体育课上。

赵子怡下巴朝着不远处一扬,“请问你有什么感想?”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余则正独自在操场角落站着,他身前是三三两两结伴的同学。

看了一会,我挪开视线,“这次月考我估计拿不回第一了。”

那件事似乎对余则没有任何影响,他连体育课都还在背单词。

即使考了第一,依旧用功。

而我则因为冯逍呈,冻了一夜,缺了一周的课。对于即将到来的第二次月考,我并没有把握。

或许这次,还会跌出前三。

赵子怡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等我回答,又道:“如果没有你哥,你就是他。”

然而假设只是假设。

如今学校的流言蜚语早就从冯家的八卦转移到我这个两面三刀的私生子上。

但因为冯逍呈,他们不敢当面鄙夷我。

毕竟冯逍呈替私生子出头,却被反手送进派出所的冤大头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可是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效率高,也不会被多余的人和事浪费时间、精力。

这阵子,赵子怡一个人就浪费我许多课余时间。

是以我侧头,对上她的眼睛,反问:“你怎么确定他就想跟那些人说话呢?”

赵子怡被我噎住。

“当我多管闲事。”

她泄气似的嘟囔,“算他倒霉!摊上你和你哥,白挨一顿打,过后还莫名其妙被同学疏远排挤……”

越说越气,甚至骂起了冯逍呈,“他现在可不一样了,你请假那一周,他和校内外的混混一起不知道惹了多少事,就这还有人替他说话、找借口……”

我静静听了一会,很快思绪便飘到别处。

冯逍呈确实很忙。

作为初三毕业生,不忙于备战中考,而是整天惹事生非。

以至于蒋姚更加忙碌,无时无刻不奔波在学校与派出所之间给冯逍呈擦屁股。

因此,回家后她总是没有好脸色给冯逍呈,时常不顾形象地冲冯逍呈发脾气。

但对我却越来越客气。

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待期末考来临,我恍然发觉其中微妙的转变。

蒋姚越来越像一个母亲了。

期末考当天,蒋姚一身睡衣将我们送至校门口时,甚至出口威胁,“乱涂你都给我把答题卡涂满,再交白卷,我就把你那些破漫画、破画具通通给扔了。”

冯逍呈开车门的动作停顿住,随后辨不清喜怒地“嗯”了一声。

我们下车后,蒋姚便掉头。

我知道,她大约是直接回家补眠了。

现在的蒋姚,似乎逐渐忘却原本的目的,如同普通的母亲一般,为顽劣的儿子费劲心神,操碎心。

连生意都挪过来,从头开始。

上个月,她将一直在外地经营的皮肤管理中心开到了县城。

即使独一份的专业性和小资格调使生意小范围的兴隆过一阵,也远不如在大城市时的流水。

这时的蒋姚忙碌、疲惫、冷漠、不耐烦,但较之前的虚情假意要真心实意许多。

她被冯逍呈驱赶着,又自发地走上父母的轨道。

从这一系列转变中,我蓦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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