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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他轻蔑的视线,也无法接受这不光彩的身份转变。

那一口,疼得冯逍呈面孔扭曲,却没有还手,不是不想,是没来得及。

因为我哭着哭着就撅了过去。

-

翌日,我从陌生的床上醒来,爬下床,走出房间,踩下楼梯,我穿过一个精致的花园。

这座房子很漂亮,也很大,在四周朴素的民房中鹤立鸡群。

我重新回到大门口,原地蹲下。

昨晚昏沉沉的,一夜无梦,因而我的记忆停留在冯逍呈抬手就要揍我那刻。

现在,他出现在我面前,居然对着我笑。

冯逍呈冲我咧开嘴,视线自上而下地打量我。

他这样对我笑,我更想跑,无奈肚子瘪瘪,没有任何能量可以驱动我的双腿。

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良久,然后,嘴角的弧度便骤然拉直,“你咬我,我还没找你算账,那是什么表情?臭脸摆给谁看?”

我下意识抿起唇。

不是摆臭脸,是天生嘴角下垂。

幼儿园时身边的小朋友就不爱跟我玩。胆子大一点的会跑来,询问我为什么整天不开心,又笑我来幼儿园那么长时间还交不到朋友,羞羞脸。

自此,我学会了假笑。

按照大人的话说,逢人见面三分笑,伸手还不打笑脸人。

可面对冯逍呈,我笑不出。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随即嫌恶地皱起眉心。

直到他将碗中的食物尽数倾倒在地上,我才发觉冯逍呈不是空手而来。

心血来潮的怜悯已经掉到地上,正被他的鞋底不住碾压。

“是不是饿了?我先帮你适应一下,毕竟——”

话音戛然而止,冯逍呈脚上的动作却没停,顿了顿,才继续说:“没人要的小孩连地上的食物都抢不着,还是说……你的牙比狗都硬?”

最后七个字像是被咬碎了才呸出来。

话音才落,一只灰扑扑的大狗便从犄角旮旯里蹿出来,舌头飞快地扫过地面,十分狗腿地替冯逍呈给我做出示范。

冯逍呈记起昨日一咬之仇。

下马威虽迟但到。

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我感觉到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都冲到脑门上,顶得我眼冒金星。

可我又看到他抬起脚。

这个动作代替指令,使大狗听话地舔扫干净他黏腻脏污的鞋底。

这时我才发觉,冯逍呈就好像学校里那些成绩倒数,违反纪律且屡教不改的学生。

看起来威风自得,其实羊质虎皮。

邱令宜向来不准我同这样没有家教的小孩来往。

这一刻,突如其来的好奇压过了怒气与惧意。

“为什么要扔到地上?乱扔垃圾是不对的,而且地上都是细菌,它会生病的……”

“你总这样喂它吗?”

我抬起头,较真地追问起来。

他的回答是沉默。

良久,等到我肚子都开始抗议,我才耸拉下眼皮,有气无力地得出结论,“你不尊重它,也不尊重我……有点没礼貌。”

自那刻起,不论好的坏的,冯逍呈再没同我说过一句话。

我独自在这大门口立成一块标志性的望妈石。彼时我还固执地认为,邱令宜舍不得我。

她没有理由不想念我。

-

几天过去,我逐渐习惯别人投向这栋房子奇怪隐晦的目光,饭点时也能顶着冯逍呈嘲讽的眼神乖乖被蒋姚喊进屋吃饭。

我在夏夜晚风中入眠,醒来后又躺在那张床上。我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弄进去的。

蒋姚默许我的任性,只是偶尔看我的表情有些古怪,“果然是亲生的,都是犟种。”

她盯住我的脸时神情总是很温柔,但这很可怕,因为在大门外,我偶尔能听到她情绪失控时歇斯底里的声音——

“人渣,没一个好东西”,“死变态、贱人、恶心”。

里面没有第三个人,那些话不知是冲谁去的。

待在这的几天,冯曜观不曾露面。我并不好奇他的去向,毕竟在我和邱令宜的家中他也鲜少出现。

只是根据蒋姚的反应猜想,或许冯曜观还有另外第三、第四、第五个家庭也说不定。

至此我骤然意识到,自己是怨怪他的。

一周后。

下午,我依旧守在门口,没多久,蒋姚就开车带冯逍呈出门了。

附近几个小孩也按照往常的规律结束了午休,带着脸上的凉席印子在我不远处聚起来。只是,视线时不时扫向我。

不一会,他们说话的声音便加重,似乎是起了争执。

“人是冯逍呈杀的!”

“不对,我妈妈说了……他妈给人戴绿帽子,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人是他爸杀的。”

第2章 喂鸭子

曾经,冯逍呈是这一带的孩子王。

冯家有钱,他无人管束且散财童子似的大方,附近每个小朋友都爱跟在他身后蹭吃蹭喝。

同时在他带领下招猫逗狗,搅得整条巷子里鸡飞狗跳。

后来,冯曜观伤人后当众被警车带走,无法遮掩,俨然传遍了邻里街坊。

因此,这些小孩不但知道我是冯曜观出轨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还知道前段时间冯曜观伤人,跟蒋姚偷情脱不了干系。

正是因为邱令宜带着我出现在冯家,原本唾弃蒋姚红杏出墙的阿姨们,部分才转了口风。

她们一致认为,我这个私生子瞧着比冯逍呈小不了几岁,又养的洋娃娃似的精细漂亮。冯曜观这些年肯定被邱令宜哄去不少钱。

难怪蒋姚和冯曜观的好兄弟滚到一张床上。

整个下午,几个小孩围着我叽叽喳喳。

而我被邱令宜丢下这件事也有了前因后果。

冯曜观没有第三、第四、第五个家庭,他只是不得自由,被关起来了。

他会判刑,会坐牢吗?

我的手指不自觉攥紧,虽没有哭出来,可表情大抵十分难看。说到最后那男孩连声音都变轻,小心翼翼凑过来在我手心里塞了一颗八宝糖。

我没有理会,甚至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似是不满我的态度,他骤然提高了音量,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那天冯曜观被警察带走时的场景。

他说,冯逍呈追了出来,举着满是血迹的手掌追在警车后面跑。

“冯逍呈他还哭了呢!边哭边喊。”

男孩笑起来,怪声怪气地模仿,“霍叔叔是我捅的,不是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还你。”

我抬手就将手里的糖砸在他的脸上,冷冷地直视他。

他应该听他妈妈的话,离我远点。

-

这一天,漫长无比。

当晚,蒋姚和冯逍呈夜深了才回家。

我饿着肚子等,再加上惹怒那几个小孩同他们打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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