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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宜从没见过他哭,便十分好奇地盯了一会儿。不过池却的泪腺本来也不发达,泪水很快就止住了。

“你还会哭啊,”齐柏宜看着垂在他下巴上的水珠,“别哭了,自己拿纸擦一下。”

池却没听他的,用手随便抹了一把,含盐的水珠很快被揉进手心里。

然后就不敢看齐柏宜,齐柏宜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嘴角也放下去了。

“老实说,”齐柏宜移开视线,“你想起来了,我反而不知道要和你说什么。”

重新遇见以后,他也和池却说过不够理智的狠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池却听了,就算不记得也真的无辜,但从来没有怪过齐柏宜。

齐柏宜盯着车顶看,茫然地说:“不知道的时候想着就是你的错,就是你对不起我,现在知道了,好像大家都没错,都有苦衷,感觉这么多年这么难受,和活该一样。”

“你还不如告诉我,你那个时候是真的不喜欢我了,”齐柏宜渐渐觉得车灯刺眼,眯了眯眼睛,“你这样说,我都不能怪你了。”

或许是车顶灯的光太亮了,齐柏宜感觉到眼眶从内而外泛出的酸涩,他抬手把眼睛遮住了,声音有点抖:“我能不能不……爱你啊。”

池却顿了一下,抬手把车顶的灯关了,有点手忙脚乱地去包里翻纸巾:“你可以怪我。”

“我问过我妈妈,猜测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我也记得那通电话了,”池却没有停顿地说,“你确实应该怪我的。”

他想给齐柏宜擦眼泪,但齐柏宜也没给他这个机会,捂着脸不让池却把手伸过来。

池却也没有别的办法,被齐柏宜一次一次挡回来,只能俯下身子用轻轻抚摸他的耳垂和肩膀。

最终还是齐柏宜自己哭够了,手拿开的时候眼眶很红。

“哦,这样啊。”齐柏宜闷闷地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摆谱,池却在他面前,像真的做错了什么一样,头都抬不起来,头发扫到肩膀。齐柏宜没什么想法,只觉得他还是抬头看山水的时候,要更让他心动一点。

齐柏宜不说话,池却就沉默地一直等。他对世界上的种种没什么怨言,从来也不大在意,放在齐柏宜身上的期待,也好像怕那些虚无的东西压在他身上太重,所以也只放了一点点。

但那也已经是他的所有和全部了。

“手臂给我看一下,”齐柏宜用眼神示意池却,“有疤的那只手。”

池却直愣愣地把手臂递过去,齐柏宜把他的衣服袖子往上卷,重新看到那条疤痕,直觉很像松动的浮于表面的泥土,叹了口气问他:“你怎么在下面埋了这么多东西啊。” w?a?n?g?阯?F?a?B?u?y?e?ⅰ????????ě?n??????②?5?﹒??????

池却没听懂,问他“什么东西”。齐柏宜的脑回路他就算有时候理解到,也会觉得是自己中奖。

“没什么。”齐柏宜笑了下,又问他,“痛不痛啊?”

池却看着他的表情,思索了很久,最后蹦出两个字:“还好。”

齐柏宜了然地说:“问你也是白问。”

池却以为齐柏宜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于是摸了摸那块增生的肉,又说:“其实不太记得,过去很久了。”

“我知道,”齐柏宜摆摆手,没指望他说什么好话,“八年确实很久了。”

池却大概是齐柏宜八年前的学生时代里印象最深的一道题,当时没有答好,失之毫厘便可以获得他想要的幸福,所以一直不会忘记。

“我和你说,不是要你原谅我的,”池却声音很低,“你想知道,我就是告诉你,你想怎么样其实都没关系。”

“但是要我就这样放弃,好像也完全做不到。”池却看着齐柏宜的脸,露出很苦恼的表情,“齐柏宜,你又哭,我怎么办啊。”

天完全亮了,昨晚的暴风雪好像只是一场幻觉,天空重新变得澄澈,冰川的茫茫就摊开在眼前。有人从后面的车里走出来,程昇走到池却车子旁边,敲了敲窗户。

齐柏宜没来得及回答,担心程昇看出他一哭就很容易上脸的鼻子和眼眶的颜色,立刻装睡,池却也不用怎么收拾表情,把车窗降下来。

程昇看了眼齐柏宜,小声问:“他怎么样,睡着了?”

池却眨了下眼睛:“没事,刚睡着。”

“没事就好,”程昇说,“让他睡吧,大家昨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他这样也拍不了什么东西。我想说我们今天还是再停一天,晚上到前面的露营点休息,明天再往前走。”

池却做不了主,但齐柏宜还在装睡。

“你等他醒了再说吧,”池却说,“和我说也没什么用。”

程昇“哼”了声,“我当然知道他肯定想继续拍,但是把自己都搞成这样了还拍什么拍,休息吧,睡得和猪一样。”

池却在心里暗暗夸赞程昇厉害,他是不敢招惹齐柏宜的,但与此同时,他好像还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

程昇也听到了,幸灾乐祸道:“你听,他睡觉还磨牙呢。”

“……你,”池却欲言又止,不好阻止得太明显,只好说,“吃早饭了吗。”

“没吃呢啊,”程昇笑呵呵地说,“现在回去吃点饼干,你也吃点东西啊,别饿着啊孩子。”

程昇转头走了,池却伸手把窗户按上去,有点想笑,“他走了,你还睡吗。”

齐柏宜一下就把眼睛睁开了,“我打死这个傻逼。”

池却思考两秒,说:“可是他刚才还关心你。”

齐柏宜噎了一下,“那就对折,打个半死吧。”

池却不放心齐柏宜刚经历轻度失温的身体,其实都不太想他往车下走,但齐柏宜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了,救生毯也撤下去,穿着池却宽大的厚棉袄就想扛着相机往外走。

池却脸很黑,齐柏宜装作没看见。虽然聊开了,也算是暂时停止了单方面的敌对关系,但也尚未有些进一步的发展,池却现在不管怎么不爽,都还是管不到他,回头对着池却扮了个鬼脸。

老林他们两部猛禽也没走,跟在头车后面,说是很想体验一下上镜的感觉。

经过一个晚上的低温,冰河上的水冻得更结实了些,他们的车就停在一块巨大冰舌下方的沙石地上,几个人抗着设备陆陆续续地走下来。

“你们想怎么拍啊。”老林完全没有头绪,站在相机面前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不用管我们,”齐柏宜说半句话就咳两声,“你们原本想来这里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

池却听他咳嗽就不高兴,又去车上把杨姐的热水壶拿下来。

老林他们本来也不是专业的摄影师,就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手脚并用地爬上一块冰面,看着一层一层被垒起来的岩层,冰锥从冰舌顶部淌下来,形成天然的冰洞。

这样的景象摆在面前,很少有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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