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7
手臂环在齐柏宜臀部,一下把他从水里托了起来。
“欸欸欸慢一点……”齐柏宜牙齿打颤的声音很明显,“这水冻得我骨头疼。”
池却把他弄上来其实并不轻松,齐柏宜的脚沾地就往下跪,手上开了个流血的口子,但抓那台泡水的相机抓得很紧。
远处过来几个人,齐柏宜的相机在人群围过来的时候脱手,换到了池却手上。
他真的是太冷了,冷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但能看到池却拿着那台相机,头垂得很低。
池却关了车门,把所有人的关切都关在门外。这样显得十分没有人情味,齐柏宜坐在后座,状态已经开始不对。
“把衣服脱了。”池却拿着自己的衣服,齐柏宜的行李箱里没什么厚的。
轻度失温,齐柏宜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在颤抖,手脚都不听使唤,池却把毛巾盖在他头上,抓住他的手臂,把几乎湿透的衣服从齐柏宜身上扯了下来。
“池却。”齐柏宜半闭着眼睛,看见他救回来的相机,没有储存卡像一块没有生机的死物,放在驾驶座位上。
池却把湿衣服随手扔在一边,应了不高不低的一声。
“你弄得我好痒啊。”齐柏宜越说声音越小,池却看他一眼,把暖宝宝贴到他的腋下和腹股沟,拍拍他的脸说,“别睡。”
“唉,可是真的好困,”齐柏宜也知道不能睡,但他的反应已经有些迟缓了,“你多和我说两句话啊。”
池却手上动作没停,表情空白:“我知道,我在想。”
唱歌吗,不合适,池却知道自己唱什么都有点像催眠的摇篮曲,这种时候,程昇手机里的凤凰传奇可能还好用一些。
窗外的风好像因为没留住齐柏宜而不断嚎啕,掠过耳边带来空腔一样荒芜的恐惧。齐柏宜被池却像包热狗肠一样地裹上救生毯。
“我感觉我好像要进烤箱了,”齐柏宜半躺着,“蜂蜜芥末热狗肠,加蒜泥罗勒,小番茄。”
是池却在阿勒泰的民宿里给他烤过的面包,由此一说,池却来了灵感:“我可以给你说面团发酵的十种不同菌种。”
“有病,”齐柏宜笑了一下,“我不要听这个。”
池却真的想不出来了,“那你想听什么?”
此时的情景很像齐柏宜在手机上刷到过的末日求生短视频,内容都是AI合成,几间看起来温暖舒适的小屋轮番让人挑选,彼时齐柏宜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挑中一间充满甜点热气和白葡萄酒的房子。
可惜这里并不温暖,也没有甜点和酒,但池却又在身边,让他好像也没有对那些东西产生很多的渴望。
他直直地看着车上亮起来的顶灯,直视居然也不感觉怎么刺眼,说:“我想听听,什么叫人与地理。”
鲜少去清吧一类的地方,在踏进人与地理之前,齐柏宜就只去过一次:“我以前去的清吧,端上来的酒上有一块撒满了黑芝麻的芒果,我大受震撼,后来一想起清吧就想起那块冤死的芒果,然后就不爱去了。”
很长的一段话,齐柏宜语速不快,池却听完消化了好半天,想不明白为什么能把臭袜子味怪味豆投进泡面里的人,还要嫌弃撒满黑芝麻的芒果。
“你怎么知道人与地理的名字是我起的?”池却问他。
齐柏宜答道:“你朋友和我说的。”
“什么时候?”池却疑问地皱起眉,“那时候我在干什么?”
“要么喝多了在吐呗,”齐柏宜说,“你应该在叫车。”
池却无语得没话好说,伸手把齐柏宜衣服里的救生毯扯平整了,手指摸到因为平躺而根根分明的肋骨,是山脊的动脉,也像河谷的低垂。
“阿曼的酒吧里有一款主打酒,她自己研究的,配料很多,十几种,太复杂了我有点记不住,”池却说,“但是我知道制作方法,就是把十几种配料每种用试管抽一点,倒三滴,然后不搅拌,各种液体的颜色没有充分融合,很像……很像泡大的水晶宝宝。”
“我喝过一次,味道和你做的泡面一样很难用语言描述。”
“你怎么拉踩我的泡面。”
齐柏宜平躺着,池却坐在他腿边,把巧克力放在杨姐的水壶里加热,巧克力化成液体,被喂到齐柏宜嘴边。
“那是什么酒,”齐柏宜迷迷糊糊地回忆了一下,没想出来,“有这种好东西,我当时怎么没看到。”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ⅰ?f?μ???€?n??????????5?.???????则?为????寨?佔?点
“它叫‘dunya’,”池却说,“可能这个名字不太吸引你吧。”
的确,齐柏宜看着一溜梦想成真心想事成之类,甚至有点想尝试那款名为‘绝望的直女’的伏特加,也不会想到去点一款不知道什么意思、什么读音的酒。
“这么了解我,”齐柏宜看着他,舌头碰到牙齿,“dunya?是什么意思。”
池却说:“这是哈萨克语,意思是‘世界’。”
阿曼说过:“苦精是泥土,橙汁是太阳,蓝橙立娇是海水,红石榴糖浆是歌声和舞蹈,酸奶是我们的羊……啊还有这个。”她从伏特加里抽出一管,但这是什么,她过了两秒才笑着向池却介绍,“这是艾尼。”
阿曼至今未婚,一个人到乌鲁木齐打工,朋友都很少。有一天接了三个来自老家的催婚电话,一气之下换了手机号码。
那时候池却还没有在阿勒泰遇见八年后的齐柏宜,只是还记得他,在他去过的所有地方保持一场虚无的回忆。
阿曼抿了一口那杯不明液体,表情像被酒攻击了,说:“所以呢,这款酒是可以DIY的,你要不要来一杯?伏特加可以换成其他配方,我请你。”
池却和阿曼说过很多次齐柏宜,在酒吧的投影仪上放齐柏宜拍的纪录片,哄睡很多客人,然后被阿曼换成《喜羊羊与灰太狼》。
池却在并不能完全伸开手脚的车厢里和齐柏宜说话,齐柏宜脸色很难看,嘴唇泛着紫色,咽喉里散发出巧克力的香味。
“她非要把这个乱七八糟的酒作为主打,我也没什么办法。”池却说,眼神平直地铺在齐柏宜脸上。
齐柏宜听了半天,脑袋里只有对这款不明液体的挑战欲,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反正所有人的脑子多少都带了点不正常,只是有些人在暗黑料理的领域大显身手而已。
“诶,不对吧,”齐柏宜突然想起来什么,“我一开始不是问你为什么叫人与地理吗?你跑题啊。”
池却的唇角勾起一个无可奈何的弧度,说:“我知道,我只是想着和你多说一点,我怕你睡着。”
“人与地理在我这里的理解其实是,爱人和大地的纹理,”池却说得坦坦荡荡,“爱人和大地的纹理,对我来说就是世界,就是这样而已。”
齐柏宜出神地看向座椅上皮质的密密麻麻的纹路,一看眼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