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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应当会答应……”

谢虞琛冲他微微颔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一来是因为他已经是十多岁的人了,能保护好自己,出门在外也?不至于将自己置于险境。而且这几年边关也?算安定,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二来,我从周洲口中也?大抵知道几分那孩子的性子,按照周洲说的,那孩子心思沉稳,想法却比寻常人多。”

谢虞琛点了点头,这点说的倒是没错,余小郎也?确实是这么一个孩子,可能是因为童年时期的经历,他是经常会思考许多寻常人不会考虑的东西。

特别是这几年在他身边待着,见?到的各色人和事都多,不论?是心智还是其他都远超同龄人成熟,更是会想一些很深奥的问?题。现?如今想要去?外面多走走,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乌菏接着道:“他心里的问?题越多,整个人就越迷茫。而这种迷茫是其他人无法为自己解答的。”

谢虞琛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是这个道理。余小郎在信中也?说了,因为有?许多事情一直想不明?白,才生出了想要去?别的地方看看,找寻答案的念头。

乌菏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对谢虞琛道:“如此你?倒不如让他去?外面的世界闯闯。多看、多经历些事情,说不准哪一天就想通了。”

谢虞琛看向?乌菏,“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乌菏笑笑,伸手拨了拨花瓶里新插进去?的花枝,“很早的时候有?过?,那时候钻了牛角尖,遇上事情就容易想不通。”

“那现?在呢?”谢虞琛看了一眼外面开得正好的腊梅,问?道:“现?在想通了吗?”

乌菏视线落在谢虞琛微微弯起的双眼上,轻轻点头。

“那就好。”谢虞琛托着下巴趴在桌案边,“既然如此,那我便回了余小郎,告诉他我同意他去?边关了。”

乌菏:“若是不放心,便派几个人跟在他身边照看着点。”

谢虞琛先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后,又摆手道:“算了,等我写封信问?问?他的意思吧。”

“如此也?好。”

解决掉余小郎的事情,谢虞琛又打量着乌菏,有?些好奇他口中说的当初想不通的事情是什么,但又不好直接问?。

乌菏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看着谢虞琛表情一变再变,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决定放弃了。

其实这个问?题乌菏自己也?很难具体?地回答出来。

当初先帝册立太子时,身体?其实已经不大好了。因此先帝命他任职东宫,其实是带着一点类似“托孤”意味在的。

后来先帝驾崩,他辅佐新帝继位,既要教?导幼帝,又要盯着那些心怀不轨的权臣,还要压制世家,防止世家权大威胁。

百姓畏惧他,世家憎恶他的同时又忌惮他,等到皇帝年长,对于一个大权独揽,甚至有?可能威胁到皇权的大臣,又会是怎样的一个态度?

其他人将一腔热血抛尽了,好歹还能换来史书上的半页功绩。但乌菏的血都快被京城的漫长冬天给冻透了。可先帝于他有?恩,这条路他又必须走下去?。

其实还是有?不甘的吧,不然又为何会想不通那些问?题。

还好,三?年前的宝津渡,他遇上了谢虞琛。

一条路上走了快十年,直到今日才终于不是孤身一人。

第119章

祭天大典当?日, 天未破晓,谢虞琛就被人从睡梦中叫醒。

从温暖的床榻中爬起来的那一刻,谢虞琛无比后悔自己那日为什么要主动向乌菏开口, 去这劳什子的祭典。

当初也没人告诉他祭天大典需要这么早起。

凌晨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雪, 天气一直阴到了他们到祭坛的时候。

多么适合躺在被子里睡懒觉的天气。谢虞琛在人群中轻叹了口气。

钟声鼓乐响起后正式开始祭典。因为祭祀的是天地?, 因此祭坛之上没有任何建筑,上面?摆着各种礼器贡品, 一眼望去, 烟云缭绕,还真?有种震撼人心的意味。

但?谢虞琛始终处于一种萎靡不振的状态中,从焚香开始一直到大典结束,他其实都没太搞清楚这中间经历了哪些流程。站在祭坛上的只?是一个躯壳而已,他的灵魂早已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他一没有官职在身, 二又不是皇帝选出的随行人员名?单中, 到底为什么要主动来受这个罪?直到祭典结束, 回了这几?日斋戒住的地?方, 谢虞琛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他住的是一个偏殿,距离皇帝的斋宫也?就隔着百十米远。因为要斋戒沐浴, 克制私欲,所以屋内装饰也?都以朴素为主。

祭天后的食物被分配给了皇帝和各位王公大臣,因为只?添加了最基本的调料,味道算不上好?。谢虞琛囫囵吃了个半饱后,就让随行的侍从下去, 自己进屋补觉去了。

乌菏进门时,谢虞琛正靠在榻上休息, 听到屋外的声音,他才?勉强坐起, 从旁边扯了两个软枕垫在身后,耷拉着眼皮看向对方。

乌菏身上还穿着祭典时的冕服。

庄重、肃穆,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身份使然,他的冠冕要比其他人的更精细复杂。因为刚摘去礼冠,银发半束,散落下来的一部分与深色的衮衣相衬,显得愈发……

谢虞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了许多。

见谢虞琛盯着他的衣服,乌菏站起身:“我先?去换掉这身衮衣,待会?儿再过来。”

“……哦。”

过了片刻,没等来去换衮衣的乌菏,反而先?来了一身明黄的小皇帝。

谢虞琛刚起身准备行礼,就被小皇帝给拦住了。

对方似乎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轻车熟路地?踩着足踏坐到谢虞琛对面?,冲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谢郎千万别别张扬,我是背着宝福公公跑过来的。”

谢虞琛看了一眼门外的侍从,轻轻点了点头,坐回了原位。

“亚父不在这里吗?”小皇帝问道。

谢虞琛有些惊讶于他对乌菏的称呼,轻轻挑了挑眉,但?还是正儿八经地?解释了一番对方的去向:“巫神大人刚刚来过一趟,说?是去换衮衣,应当?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皇帝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又扭头问他:“谢郎在平日里也?这么称呼亚父吗?”

这么郑重其事的叫“巫神大人”?

谢虞琛沉默地?张了张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尴尬如影随形,差点把身后的引枕捏变形,勉强才?维持住了自己的表情道:“……对,但?,可?能平常,私底下会?稍微随意一些。”

“哦,原来是这样?。”小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着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谢虞琛不想去猜测对方到底明白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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