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7


人所说,他原本是被死死封起来,恰逢章柏林来拿东西开了门,被我溜了进去。

往上走。

我来到鹤翊和我的房间,没有当初贝壳沙发,两个人躺下会显拥挤的小床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是被收走了时钟、日历,试图抹去时间,装潢简单干净甚至称得上温馨的两室一厅,里面有岛台、小厨房,还有一直藏在隔断柜,被收起来的轮椅,他甚至在家具边角安上了防撞角垫。

“鹤翊很喜欢抱你去晒太阳,隔三岔五晒晒,跟养小草似的。”

“你喜欢趴在他背上,晒着晒着就睡着了,说好养活也挺好养活。”

黑衣人对我们的事情颇为了解。

我转头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放下帽兜,取下口罩,大喊一声:“surprise!”

张阿明笑得牙晃晃,七月流火的天气,脑袋闷一头汗,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比从前高些,但还是矮我一点。

我忍不住跟着他笑,三年未见,我还想着这辈子大概率不会和张阿明再相见。

他很快就回到从前和我无话不谈的状态,说他只比我早一个月来到游轮。

据说当初鹤翊遣散了一大批人,包括他。张阿明被他安排到国外不为人知的地方,无法被任何人找到,两人约定,如果被人找到,绝对不会成为别人的手下,他将誓死追随鹤翊,听从他的调遣。

鹤翊遣散了人后,开始公然和章鹤对抗。

新闻里的报道全都是鹤翊的手笔,他私下里联合警方和媒体,利用当初在红枫内部工作所收集到的证据,成功让立华和红枫进入调查,立华率先被定罪,立华集团在章华镖上位之前就已经存在多项违规违法操作,要拔掉这棵根深蒂固的树,势必会波及一大批人,树敌是在所难免的。

鹤翊这个计划施行起来没有那么简单,时间长,难度大,只能先让身边人离开,才能大展拳脚。

立案调查的过程很顺利,但章华镖实在狡猾,早在抓捕前就带着鹤立枫出逃。

张阿明怀疑我莫名其妙遭到暗杀,极有可能是章鹤其中一人下的狠手。

我是属于飞来横祸。

洪森和章华镖多年好友,受鹤翊邀请来到游轮。在洪森眼中,鹤翊想借合作让红枫东山再起,可这人阴恻恻的让人难以捉摸,又听传闻此人是想借自己的手套出章华镖的行踪,抓到一个章华镖,就能带出一个鹤立枫。这两人打断骨头连着筋,鹤翊要的恰好就是一网打尽。

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只有张阿明最清楚,现在他告诉了我,我一时心绪难平。

一个月前,张阿明看到新闻报道,周游世界半圈后,决定回到鹤翊身边帮忙,没想到三年后的鹤翊和佟青山大变样。

佟青山丢外头滚一圈灰扑扑地回来,只剩半口气。

鹤翊陪着他转了一轮,居然开始演起戏。

跟在我的身后,试探着望闻问切,成了半个医生,谨遵医嘱:如有病情加重情形,务必加倍剂量。

果然爱情让人疯魔,张阿明敬而远之。

两人都不好过,鹤翊极少透露佟青山的动向,张阿明闲得要命,跑出来看我这个老友,轻而易举搜查到我的行踪,跟着我走,提前一步到游轮前等我,势要让我看清全貌。

——

日光下沉。

张阿明问我还有什么想看的。

我看着海浪缠绕船身起伏的海面,最后说,我想回别墅。

我重新踏上红枫山,枫叶由红转绿,郁郁葱葱。清新的泥土味从风里传来,当年偷跑的狗洞被杂草填满,差点就要看不见。

没过多久。

那间小小别墅开始露出来。撤去了铁丝网,看起来无害,又因为方圆数十里人迹罕至,它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上锁了,鹤翊应该不在。

我和张阿明齐齐翻墙入内,猫着身贴着墙缝走,活像入室盗窃的贼。

直到张阿明突然说:“鹤翊还在外地办事。”我们才恢复正常走姿。

里面还是三年前的样子,什么都没变。

走到原先的房间里,衣帽架上有件很洗得发白的牛仔蓝外套,没有什么磨损程度,在口袋纽扣上,别了个黑毛球挂件,秃得只剩下个球,像是时常被人取下来放在手里盘盘盘。

厅里传来张阿明的打呼声。

视野里有什么冷光刺眼,我踱步过去,还没来得及一探究竟,发现从前的后院,多了个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微风中摇曳如海浪波纹的巨大的龟背竹。

它原本早已死在了当初那场大火之中,远远看去还能看出当年的焦土。

什么时候种的。

当年承诺说会把龟背竹还给我,原来是等在了这里。

——

我僵硬的转过头,书桌下,鹤翊前不久收拾保险柜清出来的上锁铁盒。

我蹲下身,拿起来,手在密码锁上转了好几次,试探几次,全都解不开。

迫切的想要知道全部,迫切地想要砸碎鹤翊带来的假象,迫切地想要知道这空白的三年里,他有没有过得比我差。

我从客厅玄关柜里翻出铁锤,关上门。

对着面前铁盒上的锁反复砸。

不知道砸了多久,那被我砸得稀巴烂的锁头终于脱离锁环。

我扔掉锤子,手上还有因用力过猛的颤抖,取下锁,我轻轻打开,中间的黑色首饰盒粗糙得不起眼,却因位置太居中,看起来位高权重。

我把它拿起来,拇指拨开。

亮出的是一枚血迹干涸的断戒,和一枚完整的素戒。

内圈映入眼的,还是“新生。”

我抱膝坐在窗台前,旁边是砸烂的盒子,手里则捏着首饰盒,出神地望着楼下的龟背竹,任由窗帘在我的背后扫荡。

天彻底黑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有响动,紧接着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半个小时后,房间门开,没有开灯,床铺发出细微的吱嘎声。

寂静中多了个人的呼吸,但他显然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冬冬。”

我后背一僵,以为他真发现我了,掀开帘准备和他面对面,一撩开,发现他背对着我,开了个小小的床头灯。

我试探着弄出一点声响,摇锁头,拉椅子,他还是无动于衷。

睡那么死,我大胆起身,来到他身边。发现他陷入昏睡,眉目间透着疲乏。发梢还挂着水珠,头发微微卷着。

手指轻轻拨开他的额发,眉尾亮出一截小的断眉,我摸上去,触到的是温热的肌肤。

我清楚这是我当年用玻璃瓶子砸出的杰作。

时间从来没有变过,始终在往前走,像鹤翊这个永远无法被遮盖住的断眉。

心念微动,忍不住腹诽起他。

鹤翊你未免也太过守旧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