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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风吹过脸,掀起的浪让笨重的游轮稍稍起伏。鼻子才将将闻到潮湿,脑袋瞬间被豆大的雨滴击中。

我的脚步变得有点踉跄,电闪雷鸣之时,我登上甲板。

闪电划破黑色的天,悬日变作黑月亮,我看到停靠在不远处海面上,在浪中沉浮的蓝白色的船。

再朝前看,心坠谷底。

小船上本该早早离开的人,现在出现在了甲板上,被鹤翊死死掐住脖子。

鹤翊另一只手,拿着那把我给他的银月刀,正对着饭桶,饭桶则出手抵抗袭来的刀尖。

两人就此僵持着。

章柏林死死抱住鹤翊,劝他赶紧停手,不要闹出人命:“不要忘了,佟青山还在这里,放过他吧,他掀不起多少浪,不值当。”

他搬出我,企图唤醒鹤翊的良知。

鹤翊稍有松动,最终松开了他的脖子,对章柏林说:“关起来,不要再让他跑了,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再把他放了。”

“鹤翊,你根本不怕了是吧?”饭桶咳嗽声不断,刀尖的冷光映在他脸上,“那就谁都别好过。”

雨水让所有一切都模糊,往事记忆却越发清晰。

话音刚落,鹤翊将刀狠狠扎进他的身体里。

像忽然被人松开口,泄气的气球,樊宇同的身子一翻,晃晃悠悠从栏杆处飞走,坠进海里。

命运像场永不变的定局,无论我怎么转,我还是要遇到鹤翊,还是亲眼看到饭桶消失在我的面前。

好在并非什么都做不了。

我直直奔去,在所有人都没法预料之际,翻越过栏杆,在鹤翊只刚好摸到我的脚踝之前,落入幽深的海中。

第73章 看见,你只想看见的一切

天晴时,游轮靠了岸。

我成功救下了樊宇同。

代价是将他拖到蓝白小船时,我就因反复崩血的伤口,导致体力不支昏了过去,人像浮木在海上漂。随之而来的是陆陆续续识水性的侍应生,还有章柏林。

当然,第一个游来拖住我的还是鹤翊。

落了地,我在私人医院最顶层的病房里,昏迷了很久,具体多久,没人告诉我。

鹤翊坐在我的旁边,我醒的时候,他还在捏我的手,捏的是无名指上的指节,见我醒,只是眼睛亮了亮,表情却很凝重。凝重得我当场反应是不是死了人。

我迅速坐起来,抓着他的领子追问。

“樊宇同呢,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死,在隔壁病房。”

鹤翊抓住我因激动力气如铁钳的手,将我按回去,“嘴巴都白了还有力气,你的伤口缝了线,不要再动,再裂就只能给你上束缚带。”

我置若罔闻。

“我要去找他。”

“等你伤好了再说。”

“我现在就要去!”

他已经骗过我一回了,我无法再相信他的话。

鹤翊耐性告罄,“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犟?”

“你叫其他人看住我,不让我乱跑,不让我上甲板,怕就怕我看到你杀樊宇同,如果我没有赶到,以后见到的就是他的尸体。”

他面色沉下来,哑声说:“你就是这样认为是吗?”

“那你要我怎么认为?鹤翊,是你先骗的我!”

那双金瞳眸光微闪,又黯淡。

我抬臂挡住他,偏开头深呼吸后,维持冷静,对他说:“如果那天我没跳下去,我宁愿阿泰那天打中的是我心脏,这样永远都不用再见到你。”

其实我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鹤翊对他的敌意可以这么重。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问,你到底是恨他,还是恨我?”

“如果你真心喜欢我,我并不觉得快乐。”

这话像是戳到了他的某条软肋,他松开了我的双肩,从我身上起来,沉默着,默许我从床上下来。

在我快要踏出门时,说:“冬冬,我会把一切还给你,但不是现在,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再拦你。”

“你现在也拦不住我了。”

他伪装出的温情和弱势,在我这里彻底失效,我早该意识到,鹤翊本质未变。

——

我来到了隔壁病房。

这次鹤翊的确没骗我,樊宇同躺得好好的,日光投射进房间,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晒得发白,白得快要是消失的透明。

开门声让他回头,见到是我,“青山,你醒了。”

“嗯,你伤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鹤翊扎进他胸口左侧,,离心脏仅仅几厘米的位置,好在刀子够浅,虽然出了挺多的血,但抢救及时,不到威胁生命的程度。

“暂时没问题。”

我在他旁边坐下,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这船很早就被他们做过手脚,里面装有定位器,一启动就会被发现,我离开不到半小时,雷达就检测到有船在追踪,不管我怎么绕,章柏林就像狗皮膏药,甩也甩不开。”

“他把我抓了回来,他们早就猜到我会逃跑,还会带走u盘,大概是慌了,所以要我交出来,甚至要把我关住。”

被耍得团团转的还有我。看来那天鹤翊面对樊宇同的去向表现得若无其事,不过只是为了拖住我,让我天真以为,他们真的被我骗了过去。

“青山,为什么你要救我?”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救你是应该的。”

“就因为我是樊宇同吗?”

“你是我这辈子的朋友、兄弟、亲人,我必须要把你救起来。”

他笑了笑,有点苦涩的笑意,手指攥着衣角,收成拳,有些怔怔然:“那我欠你个好大的人情。”

“是我欠你一条命。”

欠的是当初不够勇敢,连抛下一切扑入海的勇气都没有,如果当初那么做了,我或许就不用再往后的数年里,对着龟背竹、牌位度日。

我让他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开,鹤翊那边,我会和他们好好说,出了院,你要解药,我陪你一块找。”

反正说什么都要带樊宇同走。大不了就和鹤翊同归于尽,说不定他还会期待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准备去给饭桶打水,转过身走出门时,他冷不丁说。

“如果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怎么办?”

我没太听清,回头问:“什么。”

他摇摇头:“没什么。”

————

除了日常的换药,我多数时候呆在樊宇同的病房里,和他聊聊天,但他多数时候是沉默的。

显得房间很闷。

至于鹤翊,我们之间的关系,在这件事后降至冰点,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冰冷,只会在我换药时出现,确认我没死后,便走了。

我们最近一次交谈还是以不欢而散结尾,我说等樊宇同伤养好,我就会带他一起走。

鹤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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