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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起的风堪堪擦过我耳朵,飞来的方向却显然不是阿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开枪。我警惕看向三点钟方向,远远看到躲在对面石柱的,在灯下发光的头顶,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此刻我们成了被左右夹击逼近绝路的猎物。

洪森冲着鹤翊喊话:“要想活命,那就毁掉合同,不要再打听章华镖的任何事情。”

鹤翊应道:“你杀我一个没有用,知情人那么多,你有本事挨个杀掉?”

两人的对话像在加密,洪森镇静不过片刻,就被鹤翊激得从石柱里走出来,举着枪直直冲我们开,“既然谈不拢,那你们今天就一起去死吧!”

这一瞬间,鹤翊迅速将我摁在怀中往更大的丘比特雕塑后,躲过洪森的连环枪,我的手腕当场传来剧痛,他使出快能折断手的力度,逼得我不得不吃痛放开,迅速夺过手枪,对着洪森的膝盖就是一枪,他当即单膝跪地,血流了一地,痛骂了声狗日的玩意。

开枪比我还乱套,而鹤翊手一指,打落的就是洪森的手枪。

第三枪,打在他的手心最中心的位置。

第四枪,打断了洪森的食指,让他剧痛无比,痛苦蹲下捂着自己涓涓流血的残手,涕泗横流,血红的眼死死瞪着对方。

子弹划过血肉与骨头传出的沉闷响声,这是要他再也提不起枪的程度。

我的呼吸随着洪森的痛苦和急促如破败风箱的喘气与他同频,心跳如擂,非但是因炸血花和残肢带来的视觉冲击,更是因面前紧紧贴住我的这个人所存在的反差巨大,鹤翊一直用温和平静示人,令人麻痹大意,放松戒心。

到这刻,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在场中要小心对付的,应该是鹤翊这个人才对。

转念一想,人在绝境面前,当性命收到威胁,选择鱼死网破也情有可原。

抱着同样想法的,还要阿泰。

当他眼睁睁看着洪森的手指被打断在地时,他像是疯魔了般,拖着残腿迅速跑过来,枪口离露出雕塑的鹤翊不过两米,打中鹤翊的心脏绰绰有余。

鹤翊身后长不了眼睛,被埋在他怀里的我刚好眼睛能帮他看后边,用尽浑身力气将状况外的鹤翊推远。肾上腺素逼出的潜能无限,重重的撞击声,鹤翊被我推到墙壁处,人还没反应过来,捂着脑袋睁开眼。

恰巧此刻子弹射出,我不幸中弹。

倒在了他的眼前。

眼睛闭上之前,鹤翊朝我快步走来。地上两双脚,又一声枪声过去,阿泰应声倒下,倒在了我的对面。

血液在迅速流失,我感到某种程度上的发冷。

似乎是有水滴在我的颊边。

我又落回到温暖之中,非常致密,呼吸都是热意。

伴随而来的是只有我能感受到的,剧烈跳动的心跳声,还有隐忍至极的,近乎啜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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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

我彻底失去意识。

————

没死成,还活着。

睁开眼是游轮熟悉的灯、天花板、墙壁。

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从记忆中摸索片刻,想起这是当年的医疗室。

痛觉慢慢回归大脑,我坐正身子,左腰侧传来刺痛,掀开衣服,看到的是一圈圈绑住腰的绷带,子弹穿过我的腰侧,不致命,受的只是皮外伤,就是严重了点,被开了个洞。

我走下床,掀开窗帘,游轮没有靠岸,似乎还在海上飘着。

灰蒙蒙的,往上看乌云密布,漆黑的云遮蔽天幕。

天要下雨,我莫名感到一种压抑。

如果现在是台风天,下雨的话,饭桶这会有没有顺利抵达?

我决定远离这个房间所带来的压抑,走出病房的门,走过长长的走廊。

在意识消失前的枪战中,洪森和阿泰生死未卜,我正琢磨他们这会的生与死,走过第三个紧闭中的房间,看到了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正在吸氧的阿泰。

而他的旁边,是手掌缠了绷带,缺了一根指的洪森,他坐在轮椅上,中裤前是缠了绷带的左膝。

脑袋垂下来,守在阿泰旁边,不知道发什么呆。

俩人都活着,感觉还不算太糟糕,但这并没有减轻我心里的压抑。我听到了撼动脚步的雷鸣,那种令人窒息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在我走出数米时,有个年轻男医生发现了我。

在看到我的瞬间,表情微变,当即叫来两个侍应生扶住我,我的力气尚在,还不至于让人左右夹着胳肢窝走。

我正想说不用,他们如同沉默的依照指令行事的机器人,只顾将我架起来走。

“白医生!”

这个被人叫白医生的年轻医生,怪起匆匆赶来的护士,“怎么没守住,人都跑出来了。”

说的是我,说得像是怎么把精神病人放了出来。

护士急得脸都红了,急忙道歉,“人有三急,我现在就带他回去。”

白医生跟着护士走过来,和我说了几句话。

“佟青山,你这两天失血过多,要好好休养,不要乱跑,”

“鹤翊呢。”

“他在忙,晚点就会回来找你的。”

我感到其中古怪。按照往常的习惯,在我每次生病后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指定是鹤翊。现在我中枪,都已经不是感冒发烧的程度。按照我打个喷嚏鹤翊都要亲历亲为给我冲药的上心程度,能让他舍下我这边,绝非寻常事。

“那我去找他。”

他拦住我的去路,劝道:“没事就更不应该走动了,不然伤口容易崩。”

他一再坚持,我只好老实听话,回到病房里。氛围更古怪了,两个侍应生一左一右守着门口,隔壁洪森哪儿都没有的待遇。

护士让我躺下来检查下纱布下的伤口,换过药,门打开,另一个护士拿过来针剂,说是消炎针。

我有一种预感,他们绝非对我的病情小心在意,而是试图把我关在这里,让我哪里都去不得。

护士正在取透明药瓶里的药,我迅速从床上起来,借口说要去外头上厕所。

预感是对的,其中一个侍应生跟着我走出来,我走到厕所门前,按住腰带,回头问他:“你还要跟进来?有人在我尿不出的。”

侍应生脸微红,我尴尬,他也尴尬,最后走出门:“我就在门口,有什么需要帮忙随时喊我。”

还好侍应生没那么多心思,简单两句就能应付过去。

我来回摸索了一下,幸好厕所不止一个门,我很快从后门溜出去,才拔开腿猛跑,腰腹当下就有种肌肉撕裂的剧痛。

伤口崩开了,我无暇顾及。

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要黑,仿佛只要手指轻轻碰到云,就会降下瓢泼大雨。脚步不受控地,直直往甲板奔去,只为了排除心中的不安和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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