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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下巴,“喏,查着呢。”
我们到没几分钟,修复完成,技术人员调出了坠崖前一分钟的图像,发青发灰的低像素影像里,入目是半人高的杂草,不远处的鹤翊背对着他,穿着出门时那件风衣,下摆变成了碎布条,肩膀和垂下的手都是血,对于身后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未觉。
背景音传来黎平的狞笑,油门踩到底,时速爆表,用把鹤翊撞死的速度直线向前。
可就在即将接近鹤翊的瞬间,他终于有所察觉,忽然回身,即使当即反应过来闪身,车盖左侧还是传来沉重的闷响。
茂密的高草被压塌,前方恰是悬崖,黎平没有笑太久,声音突兀停止,又变成尖叫声,刹车来不及,他掉进悬崖下,行车记录里最后记录了人车翻滚的某个时刻,最后黎平怎么死的只能靠人推测,其中以车子垂直落地将黎平弹出去的说法信服度比较高。
鹤立枫面色有些愠怒,数落着消失中的人:“学这么多年防身的本事,站在那等死。”
他向章华镖吩咐:“叫人继续查,这里所有路段有的监控都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转身出去,章华镖勒令让人把这行车记录里的画面全都给逐帧分析个彻彻底底的,很快也出了帐篷,要继续和鹤立枫盯着新消息。
黎家夫妇等来儿子的死讯,赶到这里时一眼望见那隆起的白布,黎母哭天抢地,还没哭太久,鹤立枫已经阴沉着脸叫法医抬走尸体,要求带走做调查。黎母一听,哭声卡在喉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疾步走到他面前,问他是不是疯了。
鹤立枫没把他们当回事,视线略过,对着医护人员:“停下来做什么,带走。”
三人开始尸体争夺大战。
黎母扑过去要拦担架,被人拉走,又跑回来跪在鹤立枫面前,鹤立枫也只是轮椅后撤,淡淡垂眸。凤目低垂是神佛的仁慈悲悯,换到鹤立枫眼里,是毫无温度的漠视。
没曾想这女婿真这么冷血,黎母央求他无果,连书香门第的体面都不顾,仰头发丝凌乱,被黎父扶起来,她指着轮椅上的人破口大骂:“鹤立枫你就是个阴险恶毒的小人!害死我女儿,还要抢我儿子让他黄泉下都不安生!你今天要是不把我儿子给我,我和你没完!”
章华镖才指挥完搜救队去把山里山外翻个遍,折身回来就看到鹤立枫被人指着骂,轮子被乱石卡住,所以鹤立枫没有走,章华镖赶过去,正好听到黎母的这番指责。
他抓着轮椅把手将鹤立枫往后拉,表情沉郁和轮椅上的人有过之无不及,“你儿子女儿短命怪谁?”
鹤立枫没开的口,章华镖全都帮他开了,“行车记录仪里,你家这混球东西把鹤翊撞没影,你们得庆幸他死了,活了,把他送进去都是轻的。如果再有任何干涉,明天媒体怎么说,黎家会有什么变动,把话放脑子里好好想想再说。今天只是新仇,旧账还没和你们一笔笔算,如果你们嫌一个红枫不够,那就加个立华……怎么样?”
他笑了下,挑眉,警告意味十足。
黎父也是经商的,不会不明白他这些话背后的含义,丧子之痛敌不过庞大的家业,按住黎母的手让她停止闹剧。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将尸体带走。
和周围忙碌嘈杂相比,我的存在显得有点多余。天气转冷,我已经穿上了薄的外套,在深浅不一的碎石路上走着,绕过人群,沿着河流的方向往下走。手冷插口袋,结果被里面的项链咯着疼。
“晚点再见。”鹤翊最后和我说的话。
空旷无垠的山崖下只有低哑断续的悲泣。它像粉蓝一般融进血液,叩击心脏。
我有种失真感,在这空谷中不真实,突然出现的颜色各异的人也不真实。
一年比一生所面临的死亡都多。
我在溪流边蹲下来,潺潺流水带着野雏菊、枯枝、碎玻璃、烧焦的黑漆……项链从口袋里掏出来。迎风,我闻到它散发的些许血腥味。
送阿明到医院那天,我简单清洗了下表面的污渍,水中光线反射,仔细看缝隙中还留有血丝。
我将它放到水里清洗。
一遍遍,拇指反复擦过锋利的钻石切面,直到水中弥散出浅淡的红雾。
手破了,我慢半拍反应过来。
不应该的,鹤翊会活很久才对。他一向诸多诡计,失踪或许是他的计划之内。
不要紧,过不了几天,我出个大门的功夫他就会从千里之外跑回来抓我。
我拎起项链,甩甩手中的水,将它装回口袋里,想继续往下游走,走到回医院的车上。
迈出几步,只听前面的峭壁上,搜救员大喊:“有发现!”
那个橙色小人挥舞着手中的东西,他从眼前断了半截的粗枝上,拿过挂在上面的黑色布条。
我僵住脚步,愣在原地很久,真实感姗姗来迟,我感到拇指生疼。
最终,没有再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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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队找了三天,黄金72小时救援时间,仍然一无所获。河流下游连接数十公里外的海,中间夹杂茂密杂乱的森林和山,半夜会有毒蛇野兽出没,如果在这里找不到,要么是死在丛林里,要么就是流进了大海,不管那种,往后的搜救意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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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从医院里看完张阿明,回到别墅里,非常安静,就跟死了人一样。我难以忍受这种寂静,从别墅里出来,电击网因鹤翊的消失失效,我得以顺利进出。
我无处可去,沿路往山下走,走到了山脚下的一件小寺庙。
庙宇破败,但门内的佛金光遍身,熠熠生辉。是什么佛不知道。门旁边设了张小红桌子,那里有个老人,贼眉鼠眼的,看着就很贪财。
我看了眼佛,踏进去跪在蒲团上,低头叩拜,最多,帮张阿明祈求早日苏醒,求樊宇同投胎不受恶鬼侵扰。
等我从里面出来,旁边的老人就叫住我。
问我要不要写点平安符,保灵的。我问他:“咒人的能不能写?”
老人业务很广,有些为难:“这个嘛……这个我不干很多年了喔……”
“不写拉倒。”我转身要走。
他赶忙拉住我,“平安符30,这个贵点,这叫贵一点?”
“折寿的哇,理解下嘛……”
我坐下来,掏钱给他,他收钱后立马坐正身子,摆开台案,墨笔,墨盒,长条的红纱符布。
提笔,一边夸赞自己:“信我,这要是写了,魂都给招来,可以缠一辈子那种。”
招什么魂,我要落井下石的。
我让他动笔,“你就写,‘鹤翊,后会无期,祝你完蛋,最好永远别回来’。”
他皱着眉,撅嘴摸下巴沉思,“这叫咒人?最起码得要说下地狱,千刀万剐之类的吧?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