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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

俩小狗看看屋门,再看看许槐,最后低下头互相看,鼻尖对鼻尖。

“柏松霖,得喊你几遍?”柏青山撩帘从厨房出来,眼瞥见许槐,立马招手道,“来,吃饭了。”

许槐脚步移动,眼睛却仍钉在正屋的门板上,坐到餐桌边还透过窗户频频向外看,杨树叫了他三遍他才听着。

“耳朵落被窝里了?”杨树端着碗笑话他。

许槐赶紧接过去,吃一口看一眼,差点把勺子戳脑门上,没吃几口就挨了柏青山的敲。

“小叔,”许槐揉了揉脑袋,问柏青山,“霖哥吃过了吗?”

“吃你的。”柏青山给他夹菜,“我叫不动他。”

许槐“哦”了一声,埋头吃了几口,眼睛在桌子上的菜上扫了个来回,嘀哩咕噜地转。

“要、要不给霖哥拨点出来,”许槐自以为漫不经心地提议,“一会该凉了。”

柏青山看了杨树一眼,站起来拿了个饭盒往里擓,偷工减料,比食堂阿姨的手都抖。

还差点擓了一大勺丝瓜盖在饭上。许槐吓得及时叫停,接过勺子,熟练地奔柏松霖爱吃的菜往里装,边边角角都塞满了。

饭盒一盖,许槐的眼珠又嘀哩咕噜溜了一趟。

“杨叔,”他掂量形势,很机智地把饭盒朝杨树递去,“这个、这个……”

杨树挺坏,老大个人了,愣是绷着脸听孩子“这个”、“这个”了半天才站起来,慢悠悠接过饭盒,沉甸甸的,提着都坠手。

“只管跑腿儿啊,”杨树站起来往外走,“想看人好不好你自己看去。”

这完全和柏青山一个话术。许槐结结巴巴地“啊”了一声,往旁边一看,柏青山早背过身笑得握不住筷子。

小结巴红着脸低下头,快速吃完了碗里的饭。

饭后收拾完毕,天彻底黑了,许槐没去偏院,藏在花木架底下,跟鲁班、后福两个蹲成一排盯梢。虽然是第一次干这事,但许槐很有“宁丢勿醒”的天赋,柏松霖从正屋出来他只远远看着,看着他进厨房送饭盒,看着他去大门口站了一会,看着他走回正屋。

二楼的灯很快亮了起来。

灯光是明黄色,柔和静谧,比天边细细的月牙儿还亮堂。柏松霖的影子出现在窗口,不知握着什么,他和那东西的边缘都被光晕开了一层毛边。

许槐没从这个视角看过柏松霖,往常他都是坐在柏松霖旁边,他们面对着面,肩挨着肩,有时候还搂坐在一块。柏松霖是一种他不用特意去看也能感受到的存在,是包裹的,笼罩的,无处不在。

可现在,他只能从这个视角仰望他,把他看得很高、很大、很遥远,隔着两层楼的距离,像坐在洞里观神。

从这天起,许槐习惯上了偷窥柏松霖,天黑蹲在花木架底下,天亮猫在矮墙后头,就连睡觉时门窗也要留条缝,外套搭在被子上,方便听着可疑动静随时出去察看。

然而柏松霖再也没有和他打过照面。

许槐的时间开始被等待填满,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很长。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几个小时,一看手机,竟然才过了几分钟。

他发出的消息也统统石沉大海。“昨晚睡得好吗”、“饭菜是不是不合胃口”、“你手腕又疼了吗”,他只敢把思念藏在这样无关痛痒的话里,删掉大段剖白与解释,怕惹柏松霖厌烦。

日子一天一篇,度日如年,他不再是瞻仰神像的人,他变成了神像本身。

困于壁上、无香无火,日夜都是漫长的黑,千年万年里,等不到一人进洞驻足。

许槐很失落,却也有种落无可落的心安。

其实抛开柏松霖,这些天来找他、联系他的人不少。秋怡明在群里给他发了一长串信息,宿舍三个都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柏松霖开飞车过来直奔宿舍,又在校园里待了一夜。

秋怡明:小槐,你回家了吗

秋怡明:你是不和霖哥吵架了

秋怡明:@许槐

秋怡明:吵架也不能离家出走啊

秋怡明:看见回话

秋怡明:@许槐@许槐@许槐

中间是邵原和闻砚临发的若干消息,半夜一点,秋怡明又发。

秋怡明:救命

秋怡明:我刚改完图从学院出来

秋怡明:霖哥还在!

秋怡明:他在楼底下抽烟!!

秋怡明:许槐你个破孩子到底去哪了???

秋怡明:我感觉霖哥快急疯了

秋怡明:真的,我看他那样我都有点害怕

秋怡明:快回家吧算我求你了

许槐回来小院给他们通了语音,十五分钟通话时长他挨了十五分钟的骂。挂了电话许槐一直懵懵的,心里有块地方揪得慌,直到几天后他才慢慢醒过味儿来——

原来在他的朋友们心中,小院已经成了他的家,柏松霖已经成了这个家里他可以信赖的靠山。

许槐因为这个觉知想抽自己一嘴巴。

除了这三个,赵屹也给他打过电话。赵屹比秋怡明他们知道得多,开口先问:“你那爸,没再来找你吧?”

许槐说没有,赵屹便开始吞吞吐吐兜圈子,绕了岐城一圈以后终于说出这么段话。

“小槐,你和松霖之间的事,按说我不该多嘴,其实我打这电话也没想好要说什么。我吧,我就是想告诉你,松霖就这么一人,我和柯子,青山叔,还有你们街上的人,那些对他好的、他在乎的,有了事他百分之百出头。都不是帮,那纯是护,对你就更是了,老母鸡看崽儿似的。”

“这说到底就是因为他爹妈没得早。没办法,爹妈一去,孩子撑腰的主心骨就没了,他不硬也不行。所以你要有什么事想自己解决,你跟他说一声,你不说他脑子里压根没那概念。你要是受不了……受不了他,你也跟他说一声,他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我没有!”

许槐立马回答,隔着电话听着泪囊囊的。同样是“没有”这俩字,赵屹却不同于在临曲县那次的一头雾水,一秒领会了答案的指向。

“没有就行,没有挺好。”赵屹在电话那头替柏松霖松了口气,“哥知道,你去找你那爸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这也谈不上对错,但你还是跟松霖说说,要不他得哪辈子才能琢磨明白?越琢磨越偏,等金顶山塌了他都想不到正道上。”

第64章 我们是别人吗

转天冬至,晨起时玻璃外面结了细小的霜花。许槐惦记着赵屹说的话,从起床就在正屋外转悠。

边转悠边演练认错台词,脚尖蹭地,给两个鞋头上蹭的都是灰。

演练得差不多了,许槐轻轻叩门。今天柏青山和杨树去集上买东西、绞肉馅,院里就柏松霖在。

“霖哥,”许槐眯着眼往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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