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2
第62章 你早就想走了,是不是
一夜过去,天边透出蒙蒙的亮。柏松霖开车下山,在院外一个急刹,许槐被惯性带得撞上车玻璃,嘴里倒抽口气。
太疼了,不然许槐是连这点动静都不会出的。从拥抱后被塞进车里,他就感觉柏松霖的怒气正在不断释放,几乎凝结成了一种有形的实体,挤榨着车内空间。
车速也越飙越快,柏松霖踩着油门没松,山上的树木、岩石在窗外急速掠过,一个小时的车程生生被压缩到了半小时以内。
“下车。”
柏松霖“砰”一声掼上车门,站在车头处,冷冷盯着许槐慌手慌脚地解开安全带下车,转而大步往院里走去。
许槐没他走得快,一路小跑跟着他,手脚都冰透了,被柏松霖满是怒火的背影吓得不知所措。
跑到正屋的台阶前,门从里面打开。柏松霖站住脚步,许槐没刹住,一头撞上他的后背,立马像撞上鬼那样退了两步。
一脸忐忑、小心翼翼,柏松霖看了许槐一眼,胸口处的火气烧得更旺,不上不下憋在那儿,堵得他心脏生疼。
许槐没说话,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小槐?”
柏青山和杨树从门里出来,两人都穿戴得整齐,杨树还握着个手电,一看就是刚在外面找了一圈,身上都冒寒气。
许槐不敢上前,小声叫“小叔”、“杨叔”,眼睛还瞄着柏松霖。
“可回来了,这两天上哪儿去了?”柏青山说着拍拍许槐的脑袋,又摸摸他的脸,“我们找不到你都急得不行。刚我还和你杨叔说,天亮你再不露面,说什么也得再去趟派出所。”
“这不没事儿么。”杨树一眼看出气氛不太对,他悄么声站到柏松霖旁边,同时给柏青山使眼色,“天冷,先进屋里再说。”
“对,对,回来就好。”柏青山会意,揽着许槐往前走了两步,低声对杨树吩咐,“一会你去跟邻居们说一声,还有派出所那边……”
杨树点头,柏青山没再往下说,许槐却听出了这廖廖两句背后的担忧和忙乱。他的心底一瞬间被愧疚占据,停住脚说:“对不起。”
“这儿谁要听你说这个?”柏松霖像是突然被点着了火,他赤着眼睛对许槐发难,“这两天你上哪儿去了?为什么走?你就一直待在那个洞里”
柏松霖强压怒火,额头和手背绷得用力,爆出青筋。他语速很快,语调却平缓,这种处在暴走边缘的隐忍叫许槐胆战心惊。
“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衣服破了,又受一堆伤。谁打你了?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手机在身上、也有电,你为什么一直不接?!”
柏松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脑子里太乱了,根本停不下来。这两天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想过许槐进到深山迷了路,想过许槐踩进坑洞里出不来,甚至想过他是不是真的遇上了野兽……
柏松霖什么糟糕离奇的情况都想过,其中想的最多、也是最让他害怕的一种就是许槐又落入了许建平手里。如果那样,许槐一定会被关起来,会挨打,会失去手机求不了救,会缩在墙角望着大门,像小时候他妈妈离开时一样。
会特别可怜,特别无助。
万一许建平再拿刀吓唬许槐,万一他失手划伤他,万一他真的剁了他的手指……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y?e?不?是?ì?f???w???n??????????5?????????则?为?山?寨?站?点
这种万一,哪怕明知只是假想,也因为无法彻底排除逼得柏松霖近乎疯狂。
而当时他有多怕、多不安、多抓心挠肝,现在就有多愤怒。
“说话!”柏松霖一把扯住许槐的胳膊,厉声道,“你别给我装哑巴!”
许槐张了张嘴,一声“霖哥”都没叫出来,被柏松霖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整个人瑟缩如鹌鹑,拼命想往后退。
杨树赶紧上前把两人分开。
“我去找许建平了。”
许槐趁机涩着声说。柏松霖的手已经拿开了,可他感觉那种仿佛要嵌进他骨头里的凶狠力道还在。
柏松霖也仍然逼视着许槐:“找他干吗?”
“我去找他,我不想让他再来这儿。”许槐回视柏松霖,睫毛扑簌簌抖个不住,“我不能让他一遍一遍来烦你们。”
柏松霖的眼神冰冷,不说话,站在台阶上靠着门。许槐仰着脖子看他,垂在身侧的手也在发抖。
抖得说不了话,许槐顿了一会,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我不能蹲在小院里,我得去找他。我想过了,他来找我最终还是想要钱,我可以给他,不管是像以前一样按月给他,还是说好一个数一次性给他,只要他能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你们,我可以给他,这是我想到的第一种解决方式。”
“然后呢?”柏松霖没有任何评判,只问许槐,“给了他钱,然后呢?”
许槐以为柏松霖是在问他另一种解决方式,他望着柏松霖的眼睛说:“如果不成,我就跟他回去。”
然而柏松霖只是继续问他:“然后呢?”
什么然后?许槐疑惑。
“然后你还回来吗?”柏松霖笑了一下,好像在嘲笑许槐的疑惑,“你还打算回这儿来吗?”
柏松霖根本没打算听到什么回答。他不等许槐说话,咬着字慢慢地叫:“许槐。”
许槐看着他,眼光颤抖没有移开,和接吻时候一样,直倏倏的总让他心软。
柏松霖恨自己现在还在心软。他死盯着许槐,逼自己把身体里的混乱统统摔出来。
“你来了这院里快一年了,这一年你答应过我很多事。你说你不会瞒我,你说你不会让我找不到你,你说你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告诉我、只告诉我。你说了这么多话,说得这么好听,你真的记得的有几句?还是你从说的那刻起就没走心,就特么是在骗我,在玩儿我?”
“你早就想走了,是不是?!”
柏松霖失态了,他对此完全清楚。现在的他全无冷静理智可言,他愤怒,不甘,脆弱,失望,以至于必须撕破所有体面和成人化的面具,甚至顾不得柏青山和杨树还在。
他狼狈得像个小丑。像条掉进水坑里的狗。可他顾不得了,他想听许槐对他说“不是”。
哪怕骗人的也行,他想听,他想听许槐哄他,给他解释。去找谁了,为什么去,这些统统靠边站,他现在不想听,他就想听许槐给他一个理由,告诉他为什么要瞒他,为什么有事不叫着他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是不是就为离开他。
是不是特么的到了现在,他还不算是自己人。
可许槐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许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下巴绷得用力,绷出了一个小坑。
“你在说什么?”许槐问柏松霖,“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是你一直想让我走,好几次,你拿话给我听。我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