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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位置。

许槐这才觉得自己把柏松霖看小了、想窄了。

一座山不会阻拦树的生长,只会向上托举,让它的枝桠伸展得肆意自由。

许槐朝桌子下面看了眼,找准目标凑上去一碰,说:“谢谢霖哥。”

柏松霖眼里多了抹柔和,嘴里却淡道:“谢个屁。”

说着他把许槐的脚夹住了。许槐抽不出来又不敢声张,又臊又有点着急,拿眼睛剜了他好几道。

“除了你刚刚说到的几种情况,还有可能会有人质疑你做这个的意义何在。”柏青山和杨树结束暗战,接回许槐刚才的话茬,“人横竖都是一死,死了要么成灰要么腐烂,费力搞这些干什么?你要提前考虑怎么应对。”

“小叔,我想过了,虽然未必有道理,但我总觉得活着就像一场梦。梦迟早是要醒的,这个没法控制,可在梦里还是得该怎么搞就怎么搞,大家其实都是这样,梦醒时留恋不舍、有想抓着不放的也不丢人。”

许槐握着筷子一笑,抬眼看向柏松霖。

“也正因为结果相同,能做梦的时候必须由着心意可劲折腾。意义不在于改变结果,就在这个折腾和制造回忆的过程。”

第54章 摆渡的信使

得到支持,许槐说干就干,他的毕设作品临近收尾,现在有心也有时间。

就是第一次开直播让他挺紧张的,以前他只用坐在柏青山旁边当个安静的大号娃娃,这会儿却得自己主持,要说很多的话。许槐提前一天晚上把怎么开场、大致要说的点和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在灯下罗列在纸上,列完还让柏松霖帮他补充。

小字密密麻麻,柏松霖看着那张思维导图式的提纲就头大。他想了一会,问许槐道:“你就跟柏青山一样随性发挥不行吗?”

“小叔很会和别人聊天,”许槐摇头,“我在这方面不擅长。”

说是这么说,结果第二天直播一开,许槐上来就没按既定的剧本走,整个人跪坐在蒲团上傻不拉唧的,扒拉开头发给几百上千号人看他额头新冒的痘。

柏松霖在手机对面给他拿着那张纸,听他说:“这是我第一次独立直播,我其实有点紧张。一会儿在聊天的过程中,大家如果感到不愉快可以及时退出,不要骂我。”

柏松霖哭笑不得,低头一看,他手机上直播间里的弹幕全是“哈”,一排一排飘上去,场子就这么热起来了。

许槐自己也笑,坐姿放松下来,表情和声音都趋于沉定,中间夹杂着一点腼腆真挚。

感到紧张就把自己的紧张原原本本剖开,无招胜有招,歪打正着。柏松霖眼盯屏幕,耳朵听着许槐用聊天的方式把话题慢慢引向正轨,手上的纸页放下了,嘴角勾起一抹看见上乘成品时才有的笑。

很欣赏。欣赏里又掺杂了骄傲和喜爱,以之为荣。

柏青山在半途加入了进来,就坐许槐旁边递话,没有让直播间出现冷场,气氛始终维持着一种信马由缰的发散,探讨和交流都很舒服。

等直播结束,许槐按老规矩接了二十单,交期也和之前一样。这个工作量对他来说没有压力,还可以有时间给柏青山、柏松霖帮工。

不过因为是自己直播接下的单,许槐心里并不如之前有底,接到以后立刻开始具体的沟通和雕刻,生怕完成不好。

柏松霖看出了他的忐忑,头一天什么也没干,就在许槐边上给他打下手,磨完刀递过去说:“还是那句话,你只管雕,真有岔子我和柏青山给你兜。”

许槐一下子像吃了定心丸,心无旁骛。

真放下杂念,雕刻其实顺心顺手,许槐投入进去,几乎从早到晚握着刻刀。在这二十件订单里,有八件是与福禄寿喜相关,元宝、貔貅、宝葫芦,寿桃、青松、丹顶鹤,现成的期许现成的样子,雕起来不算费力。

剩下的订单有一半是已去或将去的宠物,这个许槐雕得多了,只需要沟通清楚就能很快完成。其中唯独西非龟是头回做,小龟歪脖子,天生笑模样,很会和人互动,摸它时它会看过来,还会漂流般四脚朝天地仰泳。

许槐举着手机给柏松霖看客户大哥发来的视频,还没雕自己先笑得不行。视频里小龟仰泳累了当即装死,一动不动随波逐流,给大哥吓坏了,伸手下去抢救,小龟又很活泛地扑腾起来。

上面这些都好雕,真正难的是那些给不出实物资料、也没有可参照对象的订单——

一双不慎丢失的毛线手套,一张早已损毁的双人合影。抑或是某年某月某日的阳光微风,说过的话,走过的路,当时懵懂无知,并不知道是在告别。

对于这些单子,许槐会尽可能详细地问清细节,草绘出样子再雕成平面木雕,背后刻字,记录这场站在今天的回望。

面对归途,想要带走的不只有祈盼和思念,还有泛黄的回忆。即使不完整也放不下,想瞒过孟婆带到下辈子去。

许槐就像这中间摆渡的信使。

月底最后一天,信使的“信件”统统完成,柏青山和柏松霖一起帮他装盒打包。每件木雕都不重,掂在手里没几两沉,柏青山拿起一件却要看挺久才放下。

“你磨什么洋工?”柏松霖问他。

“看着这些想起我以前雕的来了。”柏青山笑了笑,“这都……快有二十年了。”

柏松霖没说话,抽走了他手里的木板。许槐停下动作看柏青山,问他:“小叔雕的什么?”

柏青山笑着反问:“你想看吗?”

话是问许槐,柏青山的眼睛却是在看柏松霖。柏松霖沉默地拉扯胶带封盒,“刺啦”、“刺啦”,声音刺耳。

封完把盒子一摞,柏松霖站起来拍了拍手:“想看就看,钥匙不就在你那儿么。”

许槐跟着两人下楼,柏青山走到客厅墙角取下挂画,掏钥匙拧了一圈,竟然打开了一扇门。

里面是个四、五平大小的储藏间,没有窗,靠墙的木架通顶。柏松霖拍亮顶灯,许槐听到“滋滋”的电流声。

灯光亮了一下就熄了,很多年前的老式灯泡,在昏暗中能看出灯丝微亮的形状。

柏松霖摸出手机照亮,柏青山凑到架子前寻找,这方空间逼仄,两个人行动间需要错身才不会相撞。圆圆的白色光源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正对着门口,影子每一次的移动和变幻都会让许槐有种走入时光深处的感觉。

这里不是现在,这里停滞在很多很多年以前。

甚至因为久无人气,房间的温度似乎比院里还低。

“找到了。”

柏青山探手去够,灰尘顿时荡满储藏间。许槐背过身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出去再看。”柏松霖推着柏青山出屋。

从暗处到大亮,眼睛会有短暂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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