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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算不上讨喜的失败者深深共情。陈序元本人也凭借这个角色参加了几场路演,得以被更多观众记住。
而许槐记起自己和室友看过这部电影,后来还刷到过陈序元的路演片段。当时很遥远、尽力向观众阐释角色弧光的人现在就坐在他对面,褪去了头盔甲胄,神情却还冷蛮傲气,带着股没出戏的疏离。
阚璟钰也在那部电影里参演,男N号,快乐没脑子的小王爷一枚,戏里有爹娘疼爱、兄长庇护,不知道愁字怎么写。许槐觉得他戏外大概也是一样的命,有亲哥阚璟珲垫着能在圈里少走好多弯路,不用急着成熟。
这不,现在阚璟珲和陈序元之间的暗流涌动已经明显到许槐想忽略都难,阚璟钰还毫无察觉,一边高高兴兴啃苹果一边和许槐说话,一个眼神都没往那两位身上分。
为了支应这位“小王爷”,许槐没再想起更多,也不像上次一样有必须想起什么的欲望。薛老头进来叫了一声,他和这仨一起去了厨房。
午饭是过水面,面条过了遍水,爽滑劲道,菜码卤子随便添,吃一碗荤素主食全有。薛老头就好这一口儿,天热过凉水、天冷过温水,不分现在的季节是不是夏天。
许槐埋头嗦了一筷子,满足地在心里一叹。
饭后陈序元去院子里抽烟,阚氏两兄弟承包了打扫战场的工作。许槐插不上手,抹了桌子坐在客厅里到处看,看过老头用来哄小孩儿正骨的糖豆和玩具,眼睛停在那幅快有整面墙长的穴位图上。
密密麻麻,星罗棋布,许槐凑到跟前对照着按了几个穴位,劲没使对,胳膊上的筋都麻。
薛老头进来时那三个已经走了,许槐正在甩手腕,眉心皱出了两个小坑。
“手腕疼?”他问许槐。
“没有。”许槐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来不疼,我给按疼了。”
“这不能瞎按,得对症,还得会用手法、用巧劲。”薛老头也笑,“你哪块不舒服?我给你按按。”
许槐摇头,他现在哪哪都好。摇完又想到什么,犹豫一下,他问老头道:“失眠该按哪儿啊?”
“你也失眠?”薛老头说,“小小年纪,过不过得去的都少记挂,忘就忘了,糊涂点更好。只要心里别装事,睡眠自然没问题。”
薛老头说是这么说,手还是把许槐带到沙发上,让人仰靠着沙发靠背,两手把着许槐的脑袋,拇指在他头顶规律地按压揉动。
“这是百会穴,这么按着是不是热热的,还挺舒服?这个穴位有开窍醒脑、回阳固脱的作用,配合其他几个穴位对失眠能有所改善,不过关键还是你得……”
薛老头拢共也就按了两三分钟,开始许槐还“嗯嗯”地回应,后来就听不清老头说什么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呼吸变得很长。
等他弹了一下醒来,发现自己是闭着眼睛的。
“薛爷爷,我没睡着。”许槐努力睁眼找人,“我一直在听呢。”
“嗯,”薛老头已经看上书了,听到这话从老花镜后头瞭了他一眼,“那你给我说说这四十分钟我都讲什么了?”
四十分钟?许槐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无可狡辩:“我睡着了……”
又赶紧找补一句:“但,但这正能说明您按的穴位管用。”
“甭硬扯。”老头笑了声,“这只能说明你压根不失眠。”
许槐囧囧的,走过去把手搭在老头面前的书沿上:“我晚上失,中午不失……您再教我一回,我保证不睡了。”
“你这失眠还挑时候?我没遇过,教不了。”
老头把书扣下,刚要起身许槐就替他把花镜摘了,两只手放他脑袋顶上试探性地摸索,动作很轻。
摸了一阵,老头抓着他的拇指根按在一个位置上。
“就这儿,从轻到重、揉着圈按。”
许槐照做,其他几根手指前后左右比着量距离,嘴里还默念。老头被他弄得有点痒,却也舒服,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小槐,”老头叫他,“柏家小子失眠不是秘密。刚回来那阵他成夜里游魂似的在外面走,这片有谁没见过,你还用得着替他瞒?”
许槐手没停,不吱声。薛老头也没再追问。
一个钟头后许槐从薛老头家出来,记了四、五个穴位,没给老头按睡着,倒给自己的拇指肚按得发麻。他走回小院门口,太阳在他头顶高挂着,影子尾巴一样拖在身后。
许槐摸兜。空的,他再摸。摸了三遍,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走前没拿钥匙。
鲁班听见他的动静,在院里扑了下门。
“鲁班,别急。”许槐隔着门安抚,“我就在这儿,咱们等小叔和霖哥一会。”
许槐要往门口坐,不远处阚璟珲家的院门“砰”一声开了。陈序元穿着件短袖迈出门,被阚璟珲从后面拽住,两个人激烈地撕扯,最后是阚璟珲横着胳膊把人顶在了大门上。
“你去哪?”阚璟珲有些气喘,“招呼不打一声就想走?”
“你管我!”陈序元的呼吸声很重。
“我不该管你吗?”阚璟珲问,“我给了你时间,我同意你自己调整,半年里你一次没联系过我,我忍了,问题是你真从戏里出来了吗?拿烟当饭,把自己喝进医院两回,睡不着吃安眠药吃到洗胃!陈序元,我特么要再不管你你能把自己作死!”
许槐被吓呆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门里的鲁班却没呆,很不嫌事大地汪了两声。
“别叫!”
许槐小声喝止,汗都快下来了,所幸那俩人谁都没有往他这看。
“少特么当圣人。”陈序元冷嗤,“我死我活都是我的事,阚璟珲,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说我有什么资格管你?”阚璟珲抓着他的头发一揪,“序元儿,你自己说,咱们俩是什么关系?”
阚璟珲的声音沉到能拧出水。许槐悄步退到院门外的榆树底下,抬头以目测距。
“你,”陈序元狠狠盯着阚璟珲笑了一下,舌头把腮顶得凸起,“你是大影帝,是阚璟钰那小少爷的亲哥。阚璟钰这个骗子,我如果知道他是要来你这,打死我我也不会跟他来!”
“不说阚璟钰。”阚璟珲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我问的是我和你的关系。”
许槐挺了挺袖子,绕到背面蹬着树干向上爬。现在树下的方圆一百米全是炮火区,任何人在里面待着都尴尬且多余。
“你和我有什么关系?”陈序元压低声音,嗓子里像含了把淬血的刀,“不就,上过几次床么?”
许槐上了树,两腿夹住一根结实的杈子,胳膊伸出去按着晃了晃。这枝树杈梢头伸进了院墙,如果承重可以,他能骑上院墙再跳进院里。
这时,又是“砰”的一声。比刚才轻,是陈序元的头磕在大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