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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人来说,未必是善事吧?”

严令蘅立刻啧了一声,故作不满地嗔道:“你这人,昨夜娘才刚说过,要懂得体恤枕边人,怎的转眼就忘了?竟这般揣度我!”

裴知鹤见她这般模样,眼底笑意更深,立刻从善如流地起身,假模假样地拱手作揖,拖长了调子:“是是是,为夫失言,娘子胸怀宽广,所做定然是普济众生的大善事,为夫这厢给娘子赔礼了——”

严令蘅被他这夸张的动作逗得噗嗤一笑,伸手轻推了他一下:“少贫嘴。快些收拾,还得去请安呢。爹来庄子的头一日,咱可得好好装装相!”

夫妻二人笑闹几句,便一同收拾停当,前往正院。

厅中,丞相夫妻已端坐其上。裴鸿儒看着底下并肩而立的小夫妻,举止得体,和睦有加。尤其是严令蘅今日显得格外恭顺有礼,心中那点因昨日“夫纲”之争而起的不快也散了些,略显满意地微微颔首。

他心道:看来裴府的清流氛围,还是起了作用,这儿媳嫁过来几个月,总算是渐渐知晓规矩,懂得收敛了。

***

一行四人用过早膳,分别登上了两辆马车,轱辘声响起,朝着相府方向驶去。

马车行至相府所在的那条街巷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天动地的鼓乐之声,唢呐高亢,锣鼓铿锵,喜庆欢腾至极,与这条平日里门庭森严、行人敛声的街道格格不入。

头一辆马车里,陈岚靠着软垫,听着窗外的喧闹声,脸上带着几分闲适的笑意,道:“听这吹打声,倒是热闹,不知是谁家今日办喜事迎亲呢!”

裴鸿儒微微颔首,并未十分在意,只当是寻常的市井喧闹。

然而,他们的马车继续前行,那支声势浩大的鼓乐队伍非但没有迎面而过,反而调整方向,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们车驾的后方,那喧闹的乐声如影随形,竟是寸步不离。

陈岚脸上的笑意渐渐凝住,转化为错愕,裴鸿儒也皱起了眉头。

夫妻俩透过后窗的纱帘向外张望,只见一支穿着大红号衣、手持各式乐器的队伍,正兴高采烈地吹打着,虽说没人举着“囍”字牌,可这欢天喜地的乐声,正是迎亲时用的。

裴鸿儒的脸色沉了下来,这算怎么回事?哪有迎亲的队伍不去接新娘,反倒跟着别人家马车走的道理?

与此同时,后面马车里的小夫妻俩,自然也听到了这近在咫尺的喧闹。

裴知鹤看向身边的妻子,见她满脸狡黠的笑容,心中已然明了,不由得扶额低笑,无奈道:“阿蘅,你这大善事,阵仗未免也太大了些。”

严令蘅挑眉,眼中闪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彩,轻笑道:“既是大善事,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让满京城的人都瞧见才好。”

这突兀又诡异的组合,两辆相府的马车,引着一支喧闹的迎亲队招摇过市,立刻吸引了沿途百姓的注意。人们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议论声越来越大。

“哟,这是谁家迎亲啊?排场不小。”

“瞧着方向,是往那边去的,哎?那不是裴相府的车驾吗?”

“相府有喜事?没听说啊,三位公子不都成家了吗?莫非是那位待字闺中的小姐今日出阁?”

“不可能,嫁女儿哪有新娘还坐在自家马车里的道理?得坐花轿啊。”

“难不成是裴相本人纳妾?”有人大胆猜测,随即引来一片哄笑和更热烈的讨论。

裴鸿儒听着外面越来越离谱的猜测,脸色由白转青,他这位当朝宰相,向来最重威仪体统,何曾被人如此当猴耍、当戏看,这简直是将他的脸面摁在泥地里碾。

陈岚起初也愣住了,但当她仔细看去,认出乐队里几张熟悉的脸,正是之前慈助榜时请过的,立刻就有了几分猜测,心中顿觉好笑。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根本来不及派人查问,马车就已行至府门前。朱漆大门前的石狮子依旧威严,却被这过分活泼的喜乐,冲淡了几分肃穆。

如此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府内。几位大管事匆忙迎出,见是自家车驾,连忙指挥侍卫隔开围观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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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虽被拦在外围,却都伸长了脖子,好奇这相府马车里究竟是何人,能引得这般排场。

众目睽睽之下,裴鸿儒强压着心头火气,率先下车。

他脚刚沾地,那支“迎亲”队伍中便有一人运足中气,高声唱喏:“恭迎相爷与夫人回府,鹣鲽情深,家庭和睦!”

裴鸿儒闻声,整个人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那群乐手虽未举着刺眼的“囍”字,却人手一块小巧的木牌,上面赫然写着“琴瑟和鸣”、“永结同心”之类的字样。

这排场比新人成亲都大。

他顿时感觉脸上像被火燎过一般,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僵着身子站在原地等。

陈岚此时也已下车,走到他身边,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夫妻二人在无数道探究、诧异和憋笑的目光中,一同转身,步上台阶。

虽无搀扶携手之举,但这番被“官方认证”的鹣鲽情深,已让围观群众的议论达到了高潮。

“哎哟,真是相爷迎夫人回府啊?”

“铁树开花喽,老夫老妻的,竟比小年轻还讲究!”

“这是之前成亲时,觉得排场不够,委屈了丞相夫人,要再娶一次不成?”

“哎哟,瞧瞧,真不愧是宰相爷,朝堂上管着天下事,回到家里哄夫人也真有一手。这真是老醋坛里酿新蜜,甜得很呐!”

这些议论毫不避讳,甚至有人故意提高嗓门,唯恐当事人听不见。待主子们进了府,管事们赶紧驱散人群。

百姓们见热闹看完,也就散了,可那声唱喏和高高举起的牌子,却像烙印般刻在裴鸿儒脑子里。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羞恼交加,活像打翻了颜料铺。

刚踏入花厅,陈岚便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裴鸿儒没好气地瞪她:“你还笑!这般丢人现眼,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遭遇见。这究竟是哪个混账东西搞出来的名堂?”

花厅里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小夫妻二人双双垂眸盯着青砖缝,肩头却止不住地微微发颤,显然是在很辛苦地憋笑。

严令蘅心里正飞快盘算,公爹若真要查,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但她才不会承认呢,能蒙混一时是一时。

可惜这侥幸没持续多久,管事便轻手轻脚进来,躬身禀道:“相爷,问明白了。乐队班头说——”

他顿了顿,继续道:“是三奶奶跟前的春花姑娘去订的,还特地吩咐要‘越热闹越好’。”

严令蘅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暗自懊恼地抿了抿唇,千算万算,竟忘了叮嘱那班伶人管住嘴。

裴鸿儒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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