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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为那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不值当,娘定为你讨回公道。”

严令蘅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心中不由暗叹。

啧,这男人的演技,真是登峰造极。

方才那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隐忍克制,委屈求全,将一个无能却又情深,理亏却又不失风骨的复杂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尤其是他最后看向自己那一眼,挣扎中带着不舍,愧疚中又含着一丝祈求……

若非她是导演兼主演,几乎都要信了他那份深情与无奈。

真真是一朵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盛世小白花!偏偏他还生就那样一副清隽绝伦的好皮囊,卖起惨来,杀伤力简直翻倍。

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忍和心疼,悄然从心底钻出,像一根小钩子,轻轻挠了一下。

严令蘅猛地一个激灵,立刻将这危险的苗头掐灭。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给男人花钱,倒霉三辈子。老祖宗的话是经过血泪验证的。

她立刻重新凝聚起悲愤交加的情绪,哭得更大声了些,牢牢抱住母亲,哽咽道:“娘,女儿的命怎么好苦啊!”

她必须时刻牢记:男人只是床上功夫比较好的盟友而已,逢场作戏。谁先心软,谁就输了。

这戏,还得唱下去,且得唱得更真才行。

裴知鹤步履蹒跚地走出将军府的朱漆大门,阳光刺眼,他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一下,这个动作更显得脆弱和失魂落魄。他唇角那抹血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将军府门外早已围了不少人,除了好事的路人之外,还有闻讯而来的其他府邸眼线、仆役,此刻见到名满京华的裴三公子如此狼狈,发冠微斜,衣袍沾染了灰尘和水渍。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咦?裴三公子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回门礼数不周?还是小夫妻吵架,惹怒了岳丈?”

“啧啧,这脸上都带伤了,得闹了多大的事儿啊,严家人下手太狠了!”

就在这时,严令铮一脸寒霜地从府内追了出来。身为将军府长子,需得维持最后一丝体面,负责送客。

他走到裴知鹤面前,挡住了一部分探究的视线,语气冰冷带着压抑的愤怒:“裴公子,请吧。家父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先回府为好。”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裴知鹤唇角的伤,意有所指地加重了语气,“至于今日之事,关乎舍妹的终身幸福,我严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向裴相爷讨个明白说法。这‘骗婚’之辱,严家记下了!”

“骗婚”二字,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瞬间在围观人群中炸开。

他不再看裴知鹤,对门口家丁冷声道:“关门!”

说完这两个字,随即转身回府。

将军府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彻底将裴知鹤隔绝在外。

这一下,所有围观者都惊呆了,一个个离谱又香艳的猜测浮现在每个人脑海中。

人群瞬间沸腾了。

“天哪,骗婚?”

“怪不得严将军发这么大火,这是往死里打啊。”

“裴家这下脸丢大了!”

裴知鹤在众目睽睽之下,沉默地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所有探究的视线。

车内,男人缓缓靠向车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再无半分波澜。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唇角,看着那抹血迹,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爹。

他心底无声地咀嚼着这个称谓,带着浓烈的嘲弄。

您不是最看重相府那金玉其外的名声吗?不是总将家族荣耀、体面规矩挂在嘴边吗?为此可以轻易牺牲掉任何人的前程、婚事,乃至一生吗?

既如此,他便亲手将这片天捅开一个无法弥补的窟窿。将京城最污秽不堪、最下作难堪的污水,狠狠地泼在他这个裴家三公子的头上。

这第一桶污水,泼的是裴知鹤,脏的是整个裴家。是你裴鸿儒毕生汲汲营营、视若性命的裴氏门楣。爹,这份礼,你可还满意?

将军府内发生的“惊天丑闻”,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在望京传开。

【版本一:裴相家三公子竟是个天阉,回门日被严将军当场揭穿,差点被打死!】

【版本二:裴家骗婚,裴三公子其实有断袖之癖,让县主守活寡。严将军暴怒,要告御状!】

【版本三:裴家看着清高,实则深宅大院最脏污,子不子,父不父!】

消息几乎以光速传回了丞相府。

寿康院内,老夫人正由丫鬟伺候着用药,听到田嬷嬷惊慌失措的汇报,手腕猛地一抖。

“哐当——”一声,药碗摔得粉碎,漆黑的药汁溅了她一身,在锦被上洇开大片污渍。

“你说什么?鹤儿他、他——”她枯槁的手死死抓住床沿,眼睛瞪得老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一口气没上来,竟是连话都没能说完,直接眼皮一翻,晕死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屋内顿时乱作一团,掐人中的掐人中,喊太医的喊太医,鸡飞狗跳。

前衙书房,管家连滚带爬地小跑进来,急声将事情禀告。裴鸿儒正在批阅公文,手中那支御赐的紫毫笔被硬生生折断,墨汁飞溅,弄脏了奏章。

他脸色瞬间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一拳砸在坚硬的花梨木书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逆子,蠢妇,严铁山匹夫,误我!”他咬牙切齿,想骂的人太多,都快数不过来了。

滔天的愤怒和恐惧瞬间涌了上来,他一生爱惜羽毛,重视声誉胜过性命,苦心经营多年,如今竟被自家后院这龌龊事,被那莽夫严铁山,硬生生推到了整个京城舆论的风口浪尖,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裴鸿儒甚至能想象到明日早朝,同僚们那些看似同情、实则幸灾乐祸的目光,必须立刻止损。

“备轿。不,备马,立刻进宫!”他声音嘶哑,带着几分颤抖和急迫。

他必须抢在严铁山闹到皇宫之前,稳住陛下,将此事控制在可挽回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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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字数比较短,不好意思哈,因为不好卡剧情,后面剧情比较连贯,明天多更一点~

第32章 032 针锋相对 打擂台。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皇帝正批阅奏章,忽闻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悲愤的哭嚎声由远及近。

“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

只见严铁山一路冲到御书房外, 哽咽嘶吼道:“老臣冤啊,求陛下为老臣那苦命的女儿主持公道。”

皇帝眉头微蹙,他放下朱笔, 沉声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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