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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看起来比她还震惊:“巴豆?怎会是巴豆?”

两人一同进入内室,老夫人已然清醒,斜靠在榻上,脸色灰败,眼神却阴沉得吓人,看到严令蘅进来,那目光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咬着后槽牙,声音嘶哑却带着狠厉:“误食?哼,哪里是误食,分明是有人蓄意下药。存心要让老身出丑,想要我的命!”

她年岁渐长,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最怕露出老人姿态,因此平时梳洗得都很干净,又最重规矩礼仪,着实受不了这种不体面。之前还想过,要是再过几年,口斜眼歪流口水了,不如想法子体面地走。

可如今都不是流口水了,而是直接当场窜稀,给老太太的身心带来极大的冲击,屈辱万分。

她开始细数今日入口之物:“除了用的两顿餐食,便只有喝的几碗药汤。餐食我赏了下人,他们都无事,唯有那药……定是那药有问题。”

她猛地看向田嬷嬷,厉声道:“去,把今日熬药剩下的药渣全都找来,一份不能少,让大夫仔细查验。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黑心烂肺的东西敢下此毒手!”

她说这话时,眼神锐利如刀,若有似无地扫向严令蘅,怀疑之意不言而喻。

严令蘅坦然自若地站在那里,心中冷笑:‘查吧,若能让你查出半点巴豆痕迹,算我输。’

很快,药渣被取来,大夫仔细翻检辨认良久,最终肯定地回话:“老夫人,这些药渣皆是按方抓取的药材,并无巴豆或其碎末混杂其中。”

“什么?这怎么可能!”老夫人猛地坐直身体,因激动又牵扯到腹部,痛得她龇牙咧嘴,“若不是药里下的,难道是鬼给我下的巴豆不成?”

严令蘅垂着眼眸,心底嗤笑:常做亏心事,半夜鬼敲门。也就鬼不知情,否则必然得来两把巴豆,给您老去去火,简直天理难容。

老夫人查无实据,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憋得脸色铁青,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严令蘅则继续维持着小白花模样,无辜又委屈,心里却乐开了花。

老夫人强撑着虚软的身子,将其余女眷都打发走了,却独独留下了严令蘅。

“老身还需静养,诵经祈福之事,便继续有劳孙媳妇了。心诚则灵,方能佑我裴家安宁。”老夫人声音虚弱,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

严令蘅闻言,眉头不由蹙起。

‘这老虔婆,还真是百折不挠,都拉得快虚脱了,还不忘变着法儿磋磨我。行,你且等着,第二顿巴豆套餐已经在路上了,下次定让你体验得更淋漓尽致。’

她面上恭顺应道:“是,孙媳遵命。”转身便去了那清冷的小佛堂。

老夫人靠在床头,缓了口气,目光阴沉地看向田嬷嬷,压低声音问道:“让你去探的话,如何了?松涛院那个叫染夏的丫头,怎么说?”

田嬷嬷连忙躬身回禀:“回老夫人,那丫头口风紧,心思也深。只说自己命贱,能留在三爷院里伺候已是福分,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不求名分,只求本分。将来能伺候三爷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老夫人嗤笑一声,眼中满是算计:“哼,什么不敢有非分之想?无非是瞧不上通房的名分,心气高着呢。你再去告诉她,只要她肯乖乖听我的话,按我的吩咐办事,日后我必给她撑腰,抬她做姨娘,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田嬷嬷面露迟疑:“这——老夫人,只怕空口无凭,那丫头未必肯信。”

老夫人白了她一眼,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意:“蠢材,哄人都不会吗?你就说我看不惯严家那泼妇,定要压着她打。她染夏就是我手里最好的一把刀,想要扳倒正房奶奶,自然得先把刀磨利了,我岂会亏待她?许她姨娘之位都是小的,让她放开手脚去干!”

“是,是,老奴明白了,这就再去寻她。”田嬷嬷连连应声,退了出去。

老夫人独自靠在榻上,眼神阴鸷,喃喃自语:“严令蘅,你这粗鄙悍妇。你不仁,就休怪老身不义。等知鹤对你离心离德,我看你还有没有心思和能耐再兴风作浪!”

话音刚落,她腹中又是一阵熟悉又剧烈的绞痛。

“哎哟——”她惨叫一声,也顾不得发狠了,连滚带爬地冲向净房。

佛堂清寂,檀香袅袅。严令蘅百无聊赖地磨墨铺纸,提起笔,却并无心抄什么经。她眼珠一转,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挥毫泼墨,在洁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地胡写几句。

好不容易熬到有丫鬟来传话,说老夫人“体恤”,允她回去了。

她如蒙大赦,立刻将手中那几张墨迹未干的宣纸,塞给传话的丫鬟:“既是为祖母祈福所书,便留给祖母静观吧。”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一撩裙摆,转身就走,速度快得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她甚至连去正厅虚情假意的辞行都省了,今日真是看够了那张老脸,再多看一眼,她怕忍不住一拳揍过去。

丫鬟捧着几张纸送去正堂,老夫人刚缓过一口气,瘫在床上,没好气地展开一看。

只见纸上根本不是经文,而是力透纸背、张狂不羁的几个大字。

“福寿绵长”

“百无禁忌”

“邪祟不侵”

落款处还戏谑地题了一行小字:“孙媳严氏诚心敬祝,愿祖母笑口常开,通则不痛。”

“噗——”老夫人气得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差点真吐出血来。

这哪里是祈福,分明是刻骨的嘲讽和奚落。尤其那“通则不痛”四个字,简直是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严、严氏,你这害人精,天生来克我的!”她嘶声怒骂,情绪激动之下,腹部再次翻江倒海,“哎呦”一声,又脸色惨白地捂着肚子滚下了床,朝着恭桶爬去。

***

严令蘅脚步飞快地往回走,仿佛倦鸟归巢,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地盘。

秋月小跑着跟上,还忍不住小声调侃:“三奶奶您走这么快,可是姑爷在院里等急了?”

严令蘅白了她一眼,却也没反驳,脚步反而更快了些。

然而,当她踏入松涛院月洞门,抬眼望向书房方向时,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裴知鹤正坐在窗边的书案后,凝神伏案,手持朱笔在一份文书上批阅着什么,神情专注。

染夏端着一盏刚沏好的热茶,脚步轻盈地走近。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襦裙,衬得身段窈窕,面容清丽。她行至书案旁,微微倾身,柔声道:“三爷,请用茶。”

就在她伸手欲将茶盏放下的瞬间,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地一个趔趄。

“哎呀!”她低呼一声,整个人竟直直朝着男人怀中倒去,手中茶盏也脱手飞出。

裴知鹤反应极快,立刻抬手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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