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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阵不小的骚动,清晰地传来。

“哎,那不是韩子诚吗,他还有脸来?”

“哼,陈大人家的小姐被他坑惨了。本来好好的一桩亲事,眼看他要出息了,转头就说怕耽误人家,把定好的娃娃亲给退了!”

……

议论声四起,显然韩子诚做的事情太不地道,又是望京本地人,早已臭名昭著,消息传得甚快,大街小巷皆有议论。

严令武准备行动的身体顿时僵住,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嘴角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抖动。好不容易看到个勉强入眼的,竟然是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他死死盯住韩子诚,这人满面春风,哪怕议论声都快把他淹没了,可依旧有无数人冲上来寒暄,显然对他的热情不减,甚至因为他有过退亲之举,其他人更觉得这“金龟婿”识时务,有可能会落入自家,对他也更势在必得。

沾了屎的金龟婿,那些豪门贵胄的确会嫌弃,可自有门第不算高的想要,就算沾了屎也没关系,还是金龟婿啊。

“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不愧是前百名的进士老爷,就是慧眼如炬,与吾家姑娘十分相配!”自有人往韩子诚脸上贴金,与他拱手作揖。

“您说的是,离游街还有段时间,不如去府上一叙。”韩子诚不愧是厚颜无耻之人,当下就接了话头,主动表示登门拜访。

“狗娘养的畜-生!”严令武咬得后槽牙咯咯作响,指关节捏得发白。

方才觉得顺眼的面容此刻怎么看都虚伪,那谦和的笑容,活脱脱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什么狗屁读书人,读书人的心都他娘的黑透了。为了前程连脸都不要了,还没当官呢,就干出这等狼心狗肺的事。像他这样捧高踩低的孬种,给老子舔鞋底都嫌他脏。哪有资格当我严家的姑爷,呸,老子非找个机会锤爆他的狗头不可!”他几乎是强行按捺住冲上去暴揍一顿的冲动,冷哼一声,将那韩子诚彻底剔出了视线。

严令武原本是踌躇满志要给妹妹觅得佳婿,如今心气已经被浇得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团无处发泄的郁气,灼烧得他口干舌燥,脸色发黑。

他抬头朝酒楼雅间的方向瞥了一眼,心里又气又急:小妹啊小妹,这挑男人,咋比打仗还难啊!

方才发生的一切被严令蘅尽收眼底,她嗤笑一声,折扇点了点满桌待沽的“奇货”画像,眼底一片寒凉。

她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以及洞悉人心的尖锐:“榜下捉婿,捉的究竟是金龟婿,还是些披着人皮的豺狼?”

“姑娘,您莫要伤怀,将军和两位爷都不会让您嫁给这等小人,有他们为您筹谋,您一定能风风光光出嫁,享一辈子清福。”春花见她如此感慨,立刻轻声安抚。

严令蘅没抬头,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大碍,实际上心底一片漠然。

她是严令蘅,又不完全是。

皮囊之下裹着的,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灵魂碎片。

上一世,她是个为生计奔波的普通社畜,鸡毛蒜皮,平凡度日,也曾畅想过穿越时空的奇遇。如今真叫她一头扎进了古代社会,还成了武将家金尊玉贵的嫡幼女,不用起早贪黑996,有人伺候有人疼,父兄虽然直来直去但也护短。

她是全府的掌上明珠,泼天富贵堆着,万千宠爱供着,这简直是穿越女的顶配开局。

可如今,顶配开局也撞上了顶配麻烦。

女子十五及笄便可说亲,她这壳子都十七了。在这个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刻进骨子里的朝代,她的身份地位,更是婚配市场的抢手货。一个将军府嫡出的、深受父兄宠爱的姑娘,代表着泼天富贵和军中人脉,是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官宦子弟,或者渴望延续富贵的勋贵们眼里最金贵的香饽饽。

“嫁人”这两个字,如同悬在她头顶的达摩之剑。

然而,严令蘅的心底在狂啸:老娘真的不想成亲!

成亲在这个时代,等同于第二次投胎。投的好,可能是泼天富贵后的安稳日子;投不好,那就是亲手把自己送进不见天日的牢笼,从此命运被他人掌控,哪怕娘家势大,也鞭长莫及。

想想那些后宅里不见血却刀刀致命的阴私争斗,想想那个合法可以拥有无数女人的夫君,她生理性反胃。

可这世道,不容她不嫁。

像她这样出身高门的女子,若是不成亲,别说家里父母兄长那一关过不去,光是外面的唾沫星子和各种猜测非议,就能把“严将军府”的名声彻底踩进泥里,连累父母兄弟,沦为整个望京的笑柄。

要么去常伴青灯古佛旁,要么等父兄百年之后,她这样无依无靠的老妇,被某个不孝侄孙后代随便糊弄,塞给某个老鳏夫,晚节不保。这火坑,迟早都要跳。

所以,清醒的算计压倒了任性。

嫁,必须嫁。

但怎么嫁,由谁做主?当然是她自己说了算。

这才是她今日坐在这状元茶楼里,对着那些画像挑挑拣拣,甚至怂恿二哥去搞什么“榜下捉婿”闹剧的根本原因。

“春花,”严令蘅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十足的冷静,“你说,是我父兄的刀锋利,还是文臣们的嘴皮子硬?”

春花被她这突如其来一句问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低眉顺眼地答道:“姑娘说笑了。在战场上,自然是将军的刀快,大公子的韬略深,二爷的力气大。文官们嘴巴再毒,也防不住刀剑无眼。”

这话说得含蓄,却又直白地点出了关键。绝对的武力优势和军权根基,便是严家屹立不倒的基石,更是她能谋划未来的最大依仗。

严令蘅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那是一种猎食者评估猎物的戏谑。

“所以啊,”她伸了个懒腰,重新拿起桌上的扇子,用扇骨轻轻拨弄着那些精心筛选过的画像,像是在拨弄待价而沽的棋子,“嫁人么?也不是不行。但要嫁,就得嫁个称心如意的金丝雀。”

她的目光掠过一张张画着新进士们的纸张。

“家境清贫不打紧,我严家能扶持他步步高升。他只要知道,这官帽是谁给他堆上去的。”

“才学么,自然要好。殿试名次要高,越高越好。他名声越显,我严家面上越有光。”

“至于模样?”她又恢复了那挑剔的神态,用扇子点了点画像,“当然要俊,至少得能配得上我严令蘅这张脸。”

“最重要的是——”她压低了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得识相,得有自知之明,知晓夫凭妻贵,不能软饭硬吃,否则我就把他的碗给砸了。”

她脑海中飞快地勾勒着蓝图,她要借着父亲和兄长们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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