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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禹州人士,面相忠厚,尚未娶妻。
“噗嗤——”严令蘅没忍住,折扇虚掩着唇,眉眼弯弯,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玩意儿,“春花你快看,这位鲁进士如此猥琐,还‘面相忠厚’?我严令蘅的夫君,不说貌比潘安,好歹也得五官端正,对着他能多吃两碗饭吧。画师真是有心了,怎么不干脆把‘丑’字写他脑门上?”
她嫌弃地弹开画像,仿佛沾了晦气一般。
被唤作“春花”的丫鬟身姿挺拔,眉目清秀中透着几分英气,显然是练过家子的,此刻正站在一旁斟茶。
闻听自家小姐这番混不吝的话,眼皮都没抬一下,手腕稳得如秤砣,将清亮茶汤注入桌上的茶盏里,温声道:“姑娘息怒。二爷昨日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了,今日这榜下捉婿,必让您拔得头筹,把最好的儿郎抢回来跟您做郎君,让您也当一回状元。”
“待会儿他替您挑中的夫婿,样貌须得俊朗,年岁必要相当,根骨……呃,学问一定要扎实。断不会让那些‘陈年老姜’或‘歪瓜裂枣’污了您的眼。您瞧这些——”春花抬手点了点另外几幅画像,明显都是年轻俊秀的才子,“这才是二爷圈定的候选。”
严令蘅轻哼一声,勉强将视线从这些画像上移开,投向楼下那沸腾的人海。
“这还差不多。要是二哥敢给我弄个老的丑的,我跟他没完!”
正说着话,她恰好看到严令武的身影,不由面含期待地道:“二哥入场了。”
喧嚣入耳,严令武魁梧如塔的身子杵在最佳位置,虎目如电,扫视着一个个被唱名又被争抢的身影,浓眉紧锁。
他此刻可没半点凑热闹的闲情,眼神犹如鹰隼般,在那些高中的进士们身上轮番扫过,心里早已骂翻了天。
第三百六十五名,都是个老棺材瓤子了,还想当我妹夫?呸!
第二百四十三名,矮冬瓜一个,戳我妹子边上当陪衬盆景吗?滚蛋!
太壮的?不行!空有力气的莽夫,万一跟他一样是个暴脾气,岂不是委屈了娇滴滴的妹子?
太柴的?更不行!风一吹就倒的竹竿,连点拳脚花架子的力气都没有,拿什么护着他妹妹周全?
一个个名字唱过,严令武心头的烦躁像野草疯长。满街不入流的次品货,没一个配得上自家小妹,害得他虽严阵以待,至今却还没能下场。
“第九十七名,江南道,韩子诚——”
一个清瘦挺拔、面皮白皙的年轻男子越众而出,举止风雅。
严令武眼前一亮,终于来了个勉强顺眼的,小妹就喜欢这种小白脸。
楼上严令蘅也立刻找出相应的画像,画上的人长眉细目,颇有几分书卷气,她眼神略缓。
“咦,这人面皮倒还算周正,画得也人模狗样的。”
她看向画像一旁的简短介绍:韩子诚,二十一岁,望京人士,师承大儒,尚未婚嫁。画师评:形貌颇佳,有望入二甲前列,前程远大。
评价里最后的这句夸赞,明显代表了这是画师极力推崇的候选人之一。
春花见她感兴趣,立刻有眼色地掏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写满了关于画像之人的生平事迹,算是一份补充说明。当然若是此人干了什么坏事儿,也无所遁形,如同御案上关于贪官的检举信。
严令蘅懒洋洋地接过,只扫了两行,刚缓和下去的脸色瞬间又面沉如霜。
“呵——”一声冷笑从她嗓子里挤出来,带着十足的嘲讽意味,“我说怎么瞧着这人眼底泛青,气度虚浮,原来不是读书读出来的清瘦,而是憋着坏水熬出来的肾-虚!”
她轻咳一声,用近乎诗朗诵的口吻,一字一句清晰地念道:“韩子诚,江南人士,原与同乡七品通判陈公之女自幼定亲,情意甚笃——”
念到这里,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拇指上戴着的墨玉扳指,在册子上“笃笃”敲了两下,仿佛在敲打这个伪君子的脊梁骨。
“但在中举人后,自觉春闱有望,竟于去年冬日,遣家中大管事登门陈家,说什么‘前程未定,不敢耽误佳人终身’,退了这门亲事。并于半月后,和户部一个主事家的姑娘情投意合,谈婚论嫁起来。”
严令蘅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维持住气度,啐了一口:“呸,拐着弯儿放屁,说白了不就是觉得自己要一步登天了,嫌贫爱富,看不上昔日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了,想要另攀高枝嘛,薄情寡义的狗东西!”
她骂了几句,消散心头怒意,只是看完册子最后两句话,那股邪火却越发旺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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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 顶配开局 状元郎。
“陈姑娘遭此奇耻大辱,又闻他高中,羞愤交加,在殿试那日投了河。虽然被人捞起来,但半条命都没了,这辈子算是毁了!”严令蘅深知,被救回来的陈姑娘,恐怕生不如死,要日日都活在闲言碎语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春花倒吸一口冷气,眼中也流露出厌恶,语气不屑地道:“竟有这等事?简直是禽兽不如。”
“禽兽?”严令蘅冷笑,抬手从腰间佩抽出一把匕首。
那匕首做工极其精致,刀柄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刀鞘上刻着缠枝莲花纹。寒光一闪,尖锐的刀尖“噗”地一声,精准地扎进了画像中那张虚伪的脸上,直接戳烂了他那双让人作呕的眼睛。
“禽兽尚有舐犊护犊之情,他这种人,连禽兽都不配做!”她手腕用力,刀刃顺着画像向下缓缓划拉,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将那形貌颇佳的脸孔割成两半,裂痕贯穿那行批注,将“前程远大”四字撕碎,仿佛预告着韩子诚的未来。
“这等薄情寡义,还妄想踩着青梅竹马尸骨往上爬的白眼狼,便是中了状元,位列三公,在我严令蘅眼里,也不过是一滩令人作呕的秽物!”
她猛地将抽出匕首,挥开那张烂画,仿佛甩开什么剧毒之物。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盏狠狠灌了一大口,才压下心头那翻涌的怒意。
窗外,报喜声、欢笑声、抢夺的呼喝声依旧鼎沸。这望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像韩子诚这般心性凉薄、蝇营狗苟之辈,正因一纸功名而身价百倍,一朝虫化龙,成了豪门勋贵眼中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
她一转头,果然瞧见楼下的韩子诚,变成了金钵钵,哪怕被围得水泄不通,依旧还有无数人想要挤进去与他说话。
严令武也是如此,他心里透着几分高兴:这个像样儿。条顺盘靓,面皮也算白净周正,看着也好拿捏,应该能交差。
他扎实有劲的手臂下意识就抬起来,准备发动抓人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