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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亮蜷缩在床边的身影。
酒精的作用下陆炡睡得很沉,紧皱着眉头,就连廖雪鸣走到床边也毫无察觉。
他看向床头桌,深色的酒瓶只剩个底。
摆着两包烟,撕了一包,没点,折断的烟扔在地上,摔出些零星的棕黄色烟草。
廖雪鸣垂下眼睑,伸手想抚平检察官的眉间,却碰到滚烫的皮肤。
第78章 胆小鬼
“这瓶挂完换黄瓶的,等人醒了吃点汤水或者粥。”
“谢谢大夫,麻烦您过来了。”
“别客气,逢年过节的酒场多,正是忙的时候,有情况再打电话......”
送走门诊大夫,廖雪鸣回卧室又摸了摸检察官的额头,还是烫得吓人。
大夫说是免疫力下降引起的发烧,所幸没到酒精中毒的程度,切记三月内不要再饮酒。
廖雪鸣拿了毛巾,去浴室接热水,放了很久还是凉的,转身一看热水器不知什么时候断了电,触摸屏落着一层灰尘。
只好先到厨房烧壶热水,浸湿毛巾给陆炡擦拭身体。等触到皮肤,才觉他身上肌肉消薄许多。
清洁完身体,换好干净睡衣。
廖雪鸣攥着陆炡的一只手,久久地守在床边。
另只手轻轻描绘他的五官,指腹落在略微凹陷的眼眶,鼻梁内侧因长久戴眼镜的压痕,唇周钻出的硬刺胡茬......
记忆里陆炡时刻周正利落,偶尔显出疲惫,可从未颓废至此。
此时他胸膛轻微起伏,似乎在小声念着什么。
廖雪鸣凑近,听清是:“Myyp......”
猫。
他扬起唇,“陆炡,你真的很喜欢猫。”
手拂去他额头上的冷汗,轻声说:“你不是说,我们以后要养一只猫。我们未来的家有小院子,想养几只都没关系。”
窗外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形状各异的烟花在天际绽开,世界因春节的到来短暂地喜悦。
廖雪鸣靠在陆炡枕边,轻启唇:“新年快乐。”
换下最后一瓶点滴,掩上卧室的门。廖雪鸣到冰箱下层找出牛骨,清洗焯水后放高压锅,定好燃灶时间。
趁着煲汤的功夫,他把满屋的空酒瓶,连同那两包没抽的烟一齐扔到门外。客厅的墙壁和窗户通通掸一遍,补上腊月廿四的扫尘。
老廖以前告诉过他新的一年一定得“除尘布新”,才能把穷运和晦气统统扫出家门。
收拾完客厅,廖雪鸣推开书房的门,一愣。
黑暗里电脑久亮显示器,桌面平铺着整齐文件,像是特意等待来访者。
明知擅自动别人的东西不好,但他还是被屏幕中央女孩的明媚面容吸引,鬼使神差地点下视频播放键。
“现在是7月7日,下午5点45分,我是恩和其其格......”
视频结束,播放窗口变为黑色,天也已经大亮。
屏幕映出廖雪鸣近乎失神的脸庞,以及身后倚在门框的高大身影。
他没立即说话,垂下眼一一翻着桌上资料:廖阿努和自己的户籍信息,恩和被害案件卷宗,孚信集团公诉案细节和高层身份信息......等等。
廖雪鸣缓慢地眨眼,眼底一次比一次红。
最后一份文件看完,双手撑着桌面起身,他转身看向陆炡。
彼此无言对视良久,廖雪鸣先开口:“陆炡,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可以回答我吗?”
陆炡喉结攒动,眼底同样地红,“你说。”
“第一个问题,这些视频,资料,这些天是故意摆在这里等我来看?”
“是。”
“第二个问题,恩和的被害,魏哥的案子,以及遇难的林助理,还有更多人的离开,都是因为危及到孚信集团和你小叔的利益?”
“是。”
沉默一瞬,廖雪鸣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不是林助理的意外离世,按照你的计划,在事成之前你不打算让我知道真相,尽管这一切和我有关,对吗?”
陆炡的回答依旧:“是。”
在得到所有答案后,廖雪鸣释怀地点头,说:“厨房有煲好的汤,米饭应该也好了,记得趁热吃。”
接下来的话比简单地说着吃什么饭更加平淡:“陆炡,我们分手吧。”
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手背医用胶布洇出红色,陆炡哑声:“好。”
视线从检察官身上移开,廖雪鸣平静地往外走,到门口时又被攥住手腕。
他回头,听见陆炡问:“就不要我了?”
闻言,第一次在廖雪鸣的眼中有了介于愤慨和悲痛之间强烈的情绪起伏,语气难掩决绝:“陆炡,是你先不要我的。”
“将肉体锁在屋子,用酒精麻痹精神。接下来呢,把这二十年来所有人的坚持,把恩和的梦想,林助理的梦想都扔掉?”他深吸一口气,抑制抖动的气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面对痛苦,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要逃避。很多个瞬间我也想逃跑,逃回停尸房把自己重新封闭在那里。但我不能,因为我知道那里没有你,我的未来才有你。”
小朋友的眼神一以贯之的坚定纯粹,即使饱含情绪语调仍旧温和。
此刻陆炡深感自己丑陋无比,他知道该放手,却渴求难舍地攥得更紧。
而廖雪鸣主动剥离手腕的束缚,抬眼直视检察官:“在过去一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怀疑自己,却唯独没有怀疑过我们的感情。但是陆炡,你不是,如果困住你的是我的过去,那么我们不会有未来。”
他眼眶湿润,可倔强得没掉一滴眼泪,回归敬语:“陆检察官,您是胆小鬼。”
本来被排在大年初一早班的公交车司机心情就不爽,想早点跑完这趟换班,还得给前面站牌等着的人停车。
他没好气地问:“中间不随便停,你到哪儿下车?”
廖雪鸣刷了公交卡,轻声说:“长暝山。”
司机“啧”了一声,小声嘟嘟囔囔:“大过年的,真晦气。”
没等人坐好,一脚踩了踏板。
廖雪鸣的身体被晃了下,顺势抓着杆子坐到最近座位。
他望向窗外,远处深绿色的长暝山愈来愈近,泪水终于渐渐溢出眼眶。
他哽咽,抽泣,最后放声大哭。
司机表情一愣,从后视镜瞥向车上唯一的乘客。
起初是不想管的,可他哭声越来越大,几乎哭断了气。
痛苦像是难以纾解,揪着胸口用头不断地撞着车玻璃,一下比一下重,感觉不到疼似的。
公交车放慢速度,他缓下语气:“小兄弟你这大过年的发生啥事了,不会是我刚才说的那两句话吧,叔是开玩笑的......”
廖雪鸣摇头,断断续续的话从哭声中挤出来:“我见到我妈妈了,我想她,我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