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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师长飞快地灭掉了炉火,将炉灰压在灶膛中,再浇上了一盆水。他行动迅速地关死了餐房门,让餐车和厨房完全隔离,以免引起火灾。
“从这边走!这边!听我的声音排成队出去,不要拥挤!”姜柳银喊道,他坚持着守住车门,协助乘客从通道里出去。陈希英安置好了餐车里的物品,最后一个离开车厢,姜柳银在车门旁拉住他的手臂,牢牢地稳住他。一阵更大的烈风吹击过来,餐车猛烈地摇晃了一下,险些翻倒。
陈希英踩住了碎玻璃,在餐车晃动的时候突然脚下打滑,侧身摔倒在地上。姜柳银也被撞得身形不稳,两人滚倒在地,玻璃片割裂了姜柳银的手掌。陈希英爬起来后马上抱住姜柳银的肩膀,将其往自己怀里带,护着他的头部跨过走行道连接板,进入12号车厢。
暂时安全后,陈希英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沙土和伤口,忙去询问姜柳银:“你怎么样?”
“玻璃划开了手心,伤口好深。”姜柳银取掉了蒙住脸面的衣服,抹掉眉眼处厚厚的一层沙子,露出一道道或短或长的血痕来。
他吃痛地紧紧扣住右手手腕,在那结实的手心里果然有一条三寸长的撕裂伤,细小又闪亮的玻璃渣还嵌在皮肉里。陈希英托住他的手,却觉得这道刺目的伤口好像是开在了自己的心瓣上。一想到刚才姜柳银为了他留到最后,一种出乎意料的疼痛感和爱怜欲让他再也无法忽略了。
第二十一章 百里风区
随军医生不消片刻便背着急救包赶到了12号车厢,询问过情况后开始给姜柳银紧急处理创伤。陈希英见他得到了妥善救治,这才稍稍放心了些,转身去指挥乘客撤离,留出侧面的过道来方便士兵和医生通行。在听说餐车出事后,军队长官马上派了人前来抢险。此时餐车已被关闭,带枪的士兵守在门边留意着左侧车窗。
军医为姜柳银夹出了嵌在肉里的玻璃渣,疼得他控制不住地直皱眉,一直在倒抽凉气。鼻腔和喉咙里吸入的沙土让他忍不住出声咳嗽起来,陈希英去打了杯水送到他面前,揪心地守着他慢慢喝下去。
机车司机在列车长办公室里和乘务长紧张地讨论着餐车现状,就在这时,列车长办公室的一扇大车窗也传来了令人骇怕的玻璃碎裂声。紧接着,外层玻璃眨眼被碎石击穿,眼看就要重演餐车悲剧了,机车司机当机立断地带着乘务长和一众乘务员退出门去,取下对讲机大声喊道:“列车长,办公室的玻璃也被击碎了!我们在1号车厢,正在疏散乘客!完毕!”
正当他们进入1号车厢时,左侧窗户发出可怕的哐啷声,大风接连不断地袭来,像一条条鞭子抽打在这条钢铁巨龙上。从车窗看去,浑浊的空气已看不清十步外的景象,只有禾乌车站站台上那盏红色的警示灯在沙雾里时隐时现,像鬼怪的恶目,最后连这一点红光也彻底销声匿迹了。风从戈壁荒山上裹挟来的石块越来越大,这些大家伙咆哮着、毫不留情地撞击车身,玻璃上尽是凹眼。
“报告!报告!1号车厢左侧外层玻璃碎掉了!车厢里全是沙子,我们得赶快离开!”
“列车长,2号车厢单层玻璃全都被风打碎了,我们正在往3号撤离,请保持通讯畅通!”
列车长打开了全频道广播,说道:“我们遭遇了大风袭击,目前情况不妙,正在讨论解决办法。所有车厢注意,严禁吸烟,禁用明火,保持秩序!如有情况请尽快上报!”
天完全黑了,如同冬日里才会出现的漫长的子夜。尽管现在还不到七点钟,车窗外黑漆漆、无涯无际的风暴却像把时间拉快了,让列车里所有人的神经都不得不紧绷起来。姜柳银坐在一张铺位上,注视着军医熟练地给伤口上药、包扎。车厢里的人都沉默着,紧紧盯住窗外迎面扑来的砾石,在天穹下显得万分渺小的车厢里响彻着飞沙走石的狂乱之音。
陈希英守在姜柳银旁边,和他并肩坐在一起,为了让他不这么紧张,陈希英有意地时不时询问他是否有所不适。两人紧挨着,由于身体随着车厢晃动,不便于医生动作,陈希英便抬手揽住姜柳银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胸上,好坐得稳当些。车厢里没来得及亮灯,黑魆魆的,只有军医帽盔上的一盏头灯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姜柳银靠在陈希英胸前,咚咚的心跳声在两人紧密相贴的地方传来传去。姜柳银摊着受伤的手,处理伤口时剧烈的疼痛让他出了一层冷汗,克制地低声喘着气。陈希英将他搂得更紧些,轻轻拍打着他的肩头和后背,让他放松下来。陈希英抹去姜柳银脖子和额头上的汗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试图将他的注意力从伤口的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1、2、3号车厢乱作一团,三乘一警全部出动了,由士兵组成的抢险救援队在最短的时间内奔向事故现场解救伤员,护送乘客撤离到就近的车厢里去。整列火车拉响了A级警报,每节车厢最上部都闪烁着红色的警报灯。旋转的红光在黑洞洞的空间里愈发吓人、古怪,照得张张人脸时隐时现、闪闪烁烁,一双双眼睛好像是锡做的,亮得人心里发慌!
军医包扎完毕,收拾好急救包后立刻起身离开了这里,和几个同伴一块儿前往3号车厢。姜柳银的右手还僵着,不过疼痛感稍微减轻了些,他吞下一大口清水把心中的恐慌压了下去。车厢里霎时亮起了灯光,姜柳银抬手遮了遮眼睛,陈希英马上松开了揽住他的手臂,焦急地查看起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来。
“我第一次碰见这种事故。”姜柳银在陈希英为他擦去脸上的尘土时喘着气说,“没想到出行第一天我就要开始大冒险了。”
陈希英用打湿的巾帕揩去姜柳银脸上的血迹和沙子,双手仔细地捧着他的下颚:“别怕,这不过是一次风袭。等这阵风吹过去了风级就会降,到时候我们就能再度出发了。”
姜柳银的眼睛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很亮,这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希英,想从他那儿得到些安慰:“这里就是‘百里风区’吗?”
“是的。自打出了城市边界,再往西行100公里就进入了风区。这片区域大概有200公里长,我现在所在的禾乌车站就是风区中心。”陈希英小心翼翼地护住他的脸,轻柔地擦拭着那些血痕,“别担心,列车长有十五年的行车经验,他能对付的。别忘了我们车上还有军队,这点小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姜柳银看着他笑了一下,陈希英也报以微笑。擦干净了伤口,陈希英拍了拍脏兮兮的巾帕,将其收入同样灰扑扑的衣兜里。姜柳银用左手握住了陈希英的手指,对方同样捉住了他。
“这里的窗户也被打碎了!”车厢里忽然响起一声疾呼,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