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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在那金黄柔软的茅草屋顶上吧?

他做起了梦,梦到有人来到他身边,弯下腰来靠在他耳边,将灼烫的呼吸灌入他耳道里:“希英——”

陈希英被这声轻柔的呼唤惊醒,他睁开眼睛后忙抬起头环顾身侧,除了高垂的帘子,其余空空如也。药水还在蒸熏着,不过给他做理疗的医生刚刚出门了一趟,片刻后就拿着工具回来了。

那个声音还绕在他脑中那根弦上,陈希英再无睡意,反复回想着刚才梦见的究竟是谁,而自己又为什么会梦见此人。

下午五点过一刻,燃烧了将近六小时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日薄西山的时候,万道霞光穿过黑乎乎的烟尘,斜射入棕榈叶的裂片,在地面上投下黑不溜丢的长影。风吹得甚为欢快,打着卷儿将尘埃、纸屑、灰烬吹散开去,散入茫茫的大气中。堆放纸垛的地方只余一片狼藉,三个理料车间被炸得一干二净,加工车间、装配车间分别受到不同程度影响。

那地方还拉着黄色的警戒线,三三两两好奇的人只得在警戒线外远远地望了望。烧毁的厂房只剩下了断垣残壁,焦黑的地面、毁烂的器械无不提醒着他这儿曾发生过怎样骇人听闻的事故。厂房背对西方,一轮浓稠的红日正缓缓沉下,一街之隔的火力发电厂塔楼林立,在日面上留下冷却塔们枯树桩似的黑影。

姜宜年召集全公司的高管开会,各区分公司代表与他们进行了视频通话,商讨如何应对灾后赔偿以及厂房重建事宜。姜柳银同样与会,他一连在会议室里坐了两个多小时,参会人员无一不愁眉苦脸、忧心忡忡。此事甚至还惊动了政府官员,这些坐在办公室里的老狐狸们质问他们为什么会让这种事在如此紧要关头发生,而谁又该为此负责。

既沉闷又冗长的会议在六点结束,数据报表和损失评估迅速赶制了出来,送到了公司的董事会办公桌上和政府邮箱里。会上,姜宜年请求政府将油田开发任务延迟。官员对此的态度模棱两可,他们承诺说总统将会考虑此事,并在明天早上给出答复。

姜柳银走出办公室后接到了陈希英的电话,他忽然笑了起来,这无疑是个惊喜。陈希英在电话里说:“小老板,我都弄好了。如果你不方便,我就先去打个车回来。”

“我刚结束会议,”姜柳银忙道,生怕陈希英误解,“我这就让司机过去,你稍等十分钟。”

陈希英没再说什么,姜柳银知道他这是默许了,高兴地边听电话边悄悄地笑,通知司机马上驱车前往医院把陈希英接回来。他特意离人多的地方远了些,低头看着皮鞋,慢慢地沿走廊走去。

“火扑灭了吗?”陈希英问。

“扑灭了,大概一小时前灭掉的吧。已经在向上面申请推迟油田开发任务了,他们说是要总统亲自批复,明天早上会有消息。”姜柳银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等痛感减轻点,“希望总统能高抬贵手,让我们有点时间来缓缓吧。”

陈希英没回答,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姜柳银自言自语似的又说了些什么话,陈希英一直听着,没挂电话。过了会儿后姜宜年在后面叫住了姜柳银,大老板带着几个高管满腹怒气地从姜柳银面前走过,用不耐烦的声音勒令他马上到总经理办公室去,随后又多问了一句:“陈希英在哪你知不知道?”

姜柳银忙捂住电话回答:“他受了点伤,到医院去了,现在刚好出院。”

“叫他快点儿回来,事情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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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宜年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了,仿佛毫不关心儿子究竟有何难处。

“爸爸叫我过去,先不说了。”姜柳银加快了些脚步往姜宜年的办公室走去,脚上的疼痛可有他好受的了,“你快点回来,爸爸点名要你去开会。就在总经理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里。”

“好。”陈希英的回答依旧很简短,“谢谢你。”

“没什么,应该的。”姜柳银笑着说,然后他们就挂断了电话。姜柳银此时心情愉快,晚阳倒映在玻璃幕墙上,闪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欣赏到晚霞的美妙之处。他喜欢黄昏,喜欢霞照。

司机丝毫不敢怠慢,“总统一号”飞快地将陈希英送回了公司里。晚风徐徐吹入只开了一条缝的车窗,车子里洁净而清新的香气伴着他走了一路。忧心工作之余,陈希英也不禁放开思绪,遐想着这香味是否是姜柳银最喜欢的一种,他一周之内在车里喷洒这种味道的香水的天数又有多少。

第九章 日落在姜柳银的眼睛里

总经理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厅斜对着太阳落山的地方,行将熄灭的霞光好似迸发出炽烈的柔情,直叫人心里发怵。一轮弯月已升上东方天际,清晰得能看见月面上灰色的阴影,美得已非笔墨能形容!一脉棕黄色的山绵亘在边境城的最外围,此时已被照成了血红色,似乎有淡淡的雾气弥漫其中。从会议室的窗户看去,长长的山脉将景致从中劈成两半,上部只余空落落的穹窿。

时已日暮,遂没有拉上窗帘遮光。陈希英拿上文件夹、整理好衣服后赶到会议室里,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姜柳银身边还有个空位,显然那是为他特意留下的。

姜宜年抬起眼皮盯着陈希英行至姜柳银身边坐下,开口询问:“听说你刚从医院回来?有哪儿伤到了?”

陈希英简单解释了自己的情况,姜宜年听完后点点头,垂下眼去继续翻看手里的文件夹,嘴角两边的皱纹因忧心而益发醒目。姜柳银留心了一下陈希英脸上的疤痕,这道痕迹是断掉的皮带留下的,此时已基本痊愈。伤疤没有破坏陈希英俊朗的面部的协调性,反而让他在姜柳银眼里变得更吸引人、更有可取之处了。

“好点了没有?”姜柳银捏着水笔悄悄问。

“好多了,往后几天还得去做理疗。”陈希英点点头,把水笔笔帽拔掉,侧过脸看了姜柳银一眼,正好看见他眼里被夕阳照亮的红艳艳的一星光亮。

硕大无朋的夕阳没让陈希英动一下心弦,但姜柳银眼里的一星光亮却把他结结实实地灼了一下。日落不在天际,日落在姜柳银的眼睛里。陈希英面不改色地胡思乱想着,随后就听见姜宜年针对姜柳银严厉地斥责道:“住嘴!”

姜柳银不说话了,他坐的位置就在父亲右手边。陈希英捏着水笔在摊开的文件纸上地写了几行字,聚精会神地听起报告来。姜宜年着重指出了这次火灾带来的损失之大,而他们未来必定要承受加倍的压力才能完成中央指派的任务。他们地处国家要塞、边境之城,油田开发的战略意义之大无需多说,因此就算陷入了困难,也必须得打起精神来咬牙坚持!

“现在还不知道政府的意思,如果他们能宽容我们将时间推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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