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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英待到八点过一刻就换上工作服进入了车间,脚上穿好了带防护钢板的安全鞋。白班工人已经全数到齐,正在测试仪器状态。他闻到了那股奇特的金属味,这味道来自于堆放在木箱里的金属零件、来自于耸立在厂房里的巨型车床,这味道在其他地方都是闻不到的。陈希英喜欢这个味道,一旦闻到这个味道他就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干劲,好不兴奋。

他做活的地方在车间东北角,正对着一扇长形窗,太阳把这儿照得亮堂堂的。地面难免有油污的印记,但比许多人做活的地方都要干净、整洁,一股清新的油漆味点燃了他一整天的精神气。

光照得人有些晃眼,陈希英将窗帘降下来,然后扎紧袖口,站到木板台子上去开启机器。砂轮机启动后先发出了一声高昂的呜鸣,然后才轰隆隆、轰隆隆持续不断地哼哧着。

中午,姜柳银来到了加工车间。他此行是来熟悉公司各个部门的运作流程,并亲自到个个生产车间里去视察的。他还没走进厂房的门里就已经听见了机械们卖力工作的嘈杂声,当他站在门口的时候,一股特殊的金属味、油漆味和两者混合味冲他迎面打来。姜柳银不得不掩住口鼻,再挥手掸了掸,从助理手中接过安全帽戴上。

他还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巨大的库房、高高扬起的机械臂、挨挨挤挤的立柱、成排成列的渗着油污的车床。他心下失惊,站在这高旷、硕大无朋的屋顶下,人竟然小如侏儒,而这些冷冰冰的机械是那么的令人胆战心惊、激动无比!

陈希英正在铣床上加工法兰的沟槽,他转动阀门,将锋锐的刀具靠近高速旋转的凸缘法兰,尖利的摩擦声伴着一卷卷的铁花从车床一直堆到地上。

“陈主管。”有人来叫他,但机器的噪声太大,陈希英没听清。

“陈主管!”那人再叫了一声。

陈希英这才听见了。他把刀具收到后面去,转过身来问工人:“你有什么事?”

工人上前了一步凑近他大声说:“小总裁来了,正喊你去!”

“哪儿来的小总裁?”陈希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打心底里觉得奇怪。

“就是大老板的小儿子,来我们这儿巡查!我还是头回见到这么个人物,像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咱们这儿的油漆味都能把他熏晕!”

陈希英这下知道是谁来了,他忽然笑了起来,然后示意工人住嘴,让他回自己的钻床上去工作。工人前脚刚走开,姜柳银后脚就从一台镗床后边绕了过来,低着头专挑干净的地方落脚,停在了离陈希英不远不近的地方。

两人对视了一眼,姜柳银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昨天的公交站,他与这个男人用视线一决高下。现在他们也在用视线一决高下了,不过陈希英率先走下来朝他伸出手:“幸会。”

姜柳银留意了一下他的手掌,见其干净、结实,才伸出手来与他握住了:“幸会。”

陈希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姜柳银,光是看上一眼就知道他是个非凡的人,虽然年轻,但天庭轩朗、目如流星,是个少有的美男子。况且据陈希英所知,这个小老板学有所成,仅凭这一点,就让陈希英知道他不容小觑。

“热火朝天,好不热闹。”姜柳银环视四周,不知是揄扬还是讽刺,但听起来令人快活,“你们最近在做些什么?”

陈希英把他带去了另一个地方,叫人来启动机器:“做口罩机,口罩生产流水线。”

流水线开始滑动了,这只是个缩小版的模型,还在测试阶段。姜柳银站在陈希英旁边,注视着铺在活动履带上的口罩,问道:“你们有一项紧迫的油田开发任务,为何此时却在生产口罩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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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五月中旬,旱风已经吹过了盐科拉山垭口进入第九区了。旱季已然来临,限水令也从昨日起开始施行。您知道,口罩是居民们旱季防风沙必不可少的用品,往往供不应求。” 网?阯?F?a?b?u?y?e??????????ě?n??????2???????????

陈希英从容不迫地回答了问题,姜柳银闻言特意扭过头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陈希英身上穿着普通的工作服,他刻意与姜柳银保持了距离,时刻注意着略显肮脏的工作服是否蹭陋了姜柳银身上整洁的衣着。

正当两人聊着车间里的轮班制度、上工人数的时候,手摇式钻机的持续轰鸣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陈希英赶忙回过头去查看出了什么状况,尚未等他看清便有一长条黑影迎着面门劈打而来。他立即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正处于危险关头的姜柳银却毫无察觉地仍站在原地。

“皮带断掉了,所有人趴下!趴下!”陈希英挥舞着手臂示意在场的人做出动作,回手把身边的小老板抱过来,按住他的头,行动敏捷地矮下身去。

他的动作稍晚了一步,而手摇式钻机上端的动力皮带在高速运动中绷断了,飞过来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一条不起眼的小小皮带这时仿佛有了千钧之力,一边旋转着一边笔直地朝着姜柳银劈去,然而陈希英先它一步护住了姜柳银。于是皮带只得狠狠抽打在陈希英面颊上,一下把他抽得皮开肉绽、头脑嗡响。

皮带一击之后减慢了速度,胡乱转变方向,在空中旋转了几下后飞入口罩机模型上,不客气地绞住轴承,发出可怕的哐哐声。离口罩机最近的机械管理主管随即反应过来,紧赶着关掉了模型电源,才让这出事故收了尾。

所有人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来,忙向旁人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厂房里的噪声并未减小,许多工人浑然不觉这边发生了如此惊心动魄的变故。陈希英松开按住姜柳银的手,先捂住自己脸上汩汩流血的伤口,再探身去询问姜柳银的情况。

姜柳银现在才反应过来方才有多危险,若不是陈希英第一时间把自己按下去,恐怕遭受皮肉之苦的人就是他自己了。姜柳银后知后觉地看向这个身强力壮的工人,刚张开嘴想要表达感激之情,陈希英却抽身将他扶起来,掉头走向钻机所在地。

“有没有人受伤?”陈希英取下腰上的扩音话筒喊道,“受伤的人全都站出来,让我看到你们!所有手摇式钻机停止工作,各自检查钻机是否存在损坏或者安全隐患!”

噪声小了点,银光闪闪的钻头停了下来。陈希英站在醒目的位置,左手捂着出血的脸颊,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几个人站了出来,他们或多或少带了点伤口,但不严重。有两个工人扶着一个受伤较重的年轻人过来,他就是操作那台故障机器的钻机手。

陈希英认出了这个人,这张年轻的面孔表示他是个新来的工人,昨天正跟在陈希英后面听过车间里的规矩。这个粗心大意的小伙子现在吃到了苦头,他的整张侧脸和鼻梁上都被抽出了一条宽阔的血痕,皮肤不翼而飞了,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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