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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个病人,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说的话又有什么可信度呢。我做到这些,不用我亲口说什么,他们就能替我下结论,是死是活他们说了算。”
现在隋星终于明白成愿为什么要说“千万别可怜我”了。这世道对“不正常”的人有太多宽容和恶意。宽容的是诊断书和标签,恶意的是那份被动的同情。只要把一个人塞进“病人”的框里,所有的罪,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愚蠢和绝望都能被解释得理所当然。
但隋星并不觉得成愿可怜。他看到一个混沌中立的人清醒精明地发现,面对,然后亲手编排了自己的道路。无论这道路最后通往何方,它都不是被逼出来的。那是他自己选的路,清醒,冷静,步步为营。
隋星只觉得胸口发冷,从成愿平静的语气里渗出,一寸一寸冰上来。有个人死在了那天,把自己封存在了案发现场,他在等所有人都接受他“疯了”的事实,再慢慢腐烂。
自毁对于那时的成愿来说痛苦吗?其实真的不是。那是他的活路,他的解脱。
想不到该说什么好话,隋星只能直抒胸臆:“我现在有点想打你。”
成愿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头发蹭着隋星的颈窝,又去牵他的手,动作里全是讨好,说:“我也很想打当时的自己。”
隋星听见那笑,像被针扎到似的,不由自主地伸手在他胸前不重地敲了敲,带着惩罚意味。敲完他又后悔,动作太轻,不够狠,主要是真的怕给成愿敲疼了,只能收回手,改为把成愿的手重新攥进掌心,指缝交缠。
“你知道我那天在急诊室门口有多崩溃吗?你——”成愿想把自己当成剧本里被裁掉的那一页,隋星真的受不了。最后他盯着成愿看了几秒,状似不耐烦地扭过头“啧”了一声,说,“你真的很烦人。”
“那你打我吧,”成愿又把隋星的手带回到自己胸前,认认真真地打了两下,“给你发泄。”
“明知道我舍不得还这么干啊。”隋星皱着眉收回手,“这么喜欢讨打,你哪来的奇怪癖好?”
成愿笑了起来,他撑起上半身看着隋星,狡黠地眨眨眼:“被你发现了,怎么办好呢。”
“能怎么办,”隋星叹了口气,“我努努力发展一下呗,别给你憋压抑了。”
闻言成愿笑得发丝都在抖,整个人都软了,又重新倒回了隋星怀里去。
“好了,听话,”隋星把成愿的脑袋轻按回自己肩上,“以前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也管不着你。现在我俩在一起,走的同一条路,我们就是共存的,我对你负责,你也对我负责,明白了吗?”
成愿被他这话说得眼睛都亮了起来。“共存?”他重复一遍,嘴角慢慢上翘,“好浪漫的说法。”
“浪漫个屁,”隋星屈指弹了一下成愿的脑门,估计是没给对方弹疼,倒给自己还没恢复的手整得一抽,“共存的意思是你死我也得跟着陪葬,你千万别干这么缺心眼的蠢事知道没?”
“……原来你有这么喜欢我啊,隋律师。”成愿眨了眨眼。
隋星一噎,顿觉恼羞成怒:“这叫夸张手法。”
“听起来像表白。”成愿根本不管。
“停。”隋星抬手制止对方的欠揍行为,“我刚说的话,听懂了给个表示,没听懂我再给你讲一遍。”
“听懂了,但怎么给表示?”成愿眨巴着眼,故作无辜地问,“语言还是行为?”
隋星立刻警觉起来:“成愿,你给我老实点。”
“那你倒是说啊,”成愿整个人微微往前靠,声音又轻又软,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我这人理解能力特别差,得具体教学。”
“好了别说了。”隋星赶紧给人推远了点。成愿还没停药,照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最后憋成自爆卡车的估计也就隋星一个人。他深呼吸几遍,压下身体里冒上来那股火气,严肃说:“听懂了说收到。”
成愿实在没忍住,低下头轻笑一声。半晌他重新抬头,手掌怼到太阳穴边,夸张地比了个敬礼的动作,嘴角憋着笑说:“收到,长官。”
【作者有话说】
这章纯谈恋爱,下一章估计也纯谈恋爱,因为出院过几天就该二审了,二审之后就该完结了,抓紧时间给他俩造一造。
朋友昨天问我成愿啥时候能吃上饭,估计不久了吧,可能就在下一章。
◇ 第84章
成愿没死成,问,谁最着急?
这个问题简直不要太好回答,当然是希望他死的人。
说了等于没说。陈简意怒了,说隋星你特么简直就是隔年的挂历尽说废话。
诶,不要动怒,不要动怒。隋星象征性安抚了一下陈简意,拿出张纸开始画思维导图。
他们的敌人就藏在天意和曜川之中,虽然就现在看来,是天意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七十,但他们没有证据,全是依据。敌人的手伸得有多长,监狱系统和司法系统内是否有人被渗透,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因为哪件事触及了他们的底层逻辑才会突然出手。只有把这些事情搞明白了,他们才能还原出隋阳刺杀成愿的真相。
为什么他们、警方还有检方追查了这么久的刑事案件,敌人都始终一动不动,现在却突然慌了?
重点就在于究竟是谁,是哪一件事,哪一份证据,致使他们必须要使用如此极端的方式终止这场刑事追责。而且这份证据一定要足够有指向性,足够致命。
隋星在钟与烨的名字上画了个圈,又加上一个字——“钱”。
利益,一切罪恶的起点,恶魔的意志之巅。钟与烨的死不过遮羞布,这背后的盘根错节才是根本。敌人害怕的自始至终就不是审判,而是被法律拖回他们不愿面对的现实世界——他们害怕被查账。
一旦账被查清,资金流现光明,皇城脚下的人民将会有幸亲眼见证一座商业帝国的崩塌。但如果不被查清呢?那他们就能继续在资本的光环下做慈善,继续用干净的账面吸肮脏的血。
这是任何的利益受害者和利益不相关者都不愿看到的局面。
带着种种疑问,隋星提交了对钟与烨遗物的披露申请。他猜想这份被李逸行用来申请搜查令的证据一定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和钟与烨有关,而之所以没被放进卷宗里,大概是因为李逸行也知道它涉及的范围超过了当前刑事案件的管辖范畴,或者有人不想让它被放进去。现在隋星钻个空子,要求查看钟与烨的所有遗物,检方自然没理由拒绝。至少在程序上是这样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李逸行便带来了好消息。只是李逸行人到成愿病房外,敲了一分钟的门都里头都没应,他有点急了,差点就拽个便衣过来一起强闯公宅。
“李检吗?你稍等一下。”里头传来成愿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窸窣,好像有人在匆忙收拾东西。李逸行站在门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