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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语。

数分钟后,他叹了口气,“不是因为他是言序,我们才更偏心他。只是因为他是生病的那一个,这个道理你懂的对吗?我不会逼你回去,但你还没成年,需要家里的支持,不要意气用事。”

段河离开了,留下一张烫金的银行卡和美国几所高校的资料。

段青时盯着那张卡片看了会儿,拿起它朝门口用力掷去。

薄薄的卡片在空中划了半个弧,掉落在一双青蛙拖鞋前。

钟知意捡起,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装进了睡衣口袋里。

“干嘛乱扔东西?”钟知意走过来,把一杯番石榴汁放在段青时面前,“请你喝小甜水儿。”

段青时说不喝。

钟知意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喝吧喝吧喝吧。”

段青时没动,他紧紧盯着钟知意,“你分得清我和我哥吗?”

钟知意像是被他吓到,往后退了两步,但又很快恢复正常,笑嘻嘻地说:“当然啦。”

“虽然你们长得一样,但很容易就能分出来啊。言序哥笑起来总是温温柔柔的,可他像块冰,我不太敢和他说话。你总是臭着一张脸,看起来要打我,但你会拿零食给我吃。还有,你的眼皮上有一颗痣,言序哥没有。”

原来钟知意之前见到他那么乖是怕挨揍。

段青时紧绷的表情缓和下来,

钟知意继续说:“我心疼言序哥,不过我喜欢你。”

像是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够让段青时信服他的喜欢,他又说:“你搬进来的第一天我就想来找你了。但是妈妈说让我不要来烦你,所以我第二天才来的。”

钟知意趴在桌子上,看着段青时,“我有很多朋友,但是天会黑,天黑了大家都要回家,回家之后我又是一个人了。我是个很孤单的小孩儿,谢谢你一直陪我,愿意听我说话,我永远都喜欢你。”

还“我是个孤单的小孩儿”,脑子正常的四年级学生说不出这种话。

钟知意很会见人下菜碟,他说的话不能全信,当时段青时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可他看着钟知意干净澄澈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愿意相信他的鬼话。

钟知意这个死小孩儿,烦得要命,让他每天忙来忙去。可当他站在门口高声喊他哥,在房子里和贝果疯跑着玩,带着阿姨做的点心在他旁边撒娇耍横非让他尝一口,他又觉得很热闹。这种热闹他没拥有过,但拥有之后好像没办法再回到之前的孤独里了。

是我在陪钟知意吗?段青时想,是钟知意在陪我吧。

他抬手把钟知意的头发搓得一团糟,“写作业,这次再考个D试试看。”

段青时确信他和他爸的所有对话,钟知意都听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那张银行卡放在他房间的书桌上,钟知意用一个礼物盒把它装起来,上面贴了一张蓝色的便签纸——知意的零食经费,段青时你要好好保管。

钟知意不再叫他哥,每天段青时长段青时短,非常没有礼貌。

段青时随他叫,但他有点太不分场合了。

乔敏行回国,和几个朋友来家里做客。午饭叫的外送,他端着一份可丽饼走过来,往段青时脸前送了送,“吃点儿。”

段青时刚捏起一小块儿要往嘴里送,对面的窗户就打开了。

钟知意怒气冲冲地朝他喊:“段青时你吃啥呢?!”

乔敏行笑个不停,他指着自己问钟知意,“知意知意,我是谁啊?”

“敏行哥你咋回来了?你们吃啥呢?好吃吗?给我留一块吧。”

段青时的脸比可丽饼还黑,等钟知意过来了,他把人提溜进贝果的房间,压着声音跟他说:“我知道我是段青时了,别再喊了。”

钟知意答应得很爽快,隔天,他拿着一张A3大小的纸从隔壁高兴地跑过来,“段青时段青时,祝你生日快乐!”

纸页随着他奔跑的动作哗哗地响,钟知意穿着一件和贝果同色的摇粒绒厚外套,每一根头发都飞在风里。

段青时接住他,展开那张纸。

勉强看出是个人类,如果不是画里的人胸口的姓名牌上写着段青时三个字,他根本不愿意承认这是自己。

钟知意为了证明画的是他,做出很多努力,眼皮上的那颗痣大得像痦子,让画上的人看着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丑死了。”段青时说。

“我画了好几天!不要还给我!”

不还。

那是段青时收到的钟知意精心准备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在这之后的十六年里,钟知意每年都会很认真地为他过生日。似乎对他来说,这一天比一年中的任何一天都重要,像是在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强调——段青时独一无二,值得拥有所有美好的祝福和真实的快乐。

【作者有话说】

没人会不爱我们知意大王~

回忆结束啦~

第34章 追你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吗?

段青时从梦里惊醒,醒来了,眼前还是钟知意小时候的样子。

眼睛又圆又亮,脸上的表情夸张,因为长了两个发旋,头发总是翘起两撮儿,看着就是个脾气倔,有很多主意的小孩儿。

他和钟知意在一些方面很相像,都渴望陪伴与关注,想要成为某个唯一。但其实段青时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会从简单质朴的亲情或友情变质到爱情,在对方身上找到彼此的缺失,才是一切开始的缘由。

段青时一直想超越段言序,他一路拼命追赶,后来他做到了,尽管这种超越基于段言序的自我放弃和施舍。

钟知意从来没想过要超越钟苒予,姐姐在前面越走越远,他一屁股就坐下了,连挪都不愿意挪一点儿。

段青时喜欢从不因为父母区别对待而心怀怨恨,永远自洽的钟知意,钟知意喜欢父母一碗水端不平,却敢于表达自我的他。

时间走得太快了,他回忆二十年前的事,就像在看昨天。

但真实的昨天只有已经长大了的,总是言不由衷的,有了很多秘密的钟知意。

他穿着剪裁合身,笔挺端正的西装,只是迎着光站在会议室门口,什么都不做,段青时就知道,翻篇儿和这段时间的冷静和放下全是自欺欺人。

但重新开始?门儿都没有。

旧事回忆让段青时心情不太好,再加上没睡醒,太阳穴的血管突突地跳着疼。

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躺了会儿,他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助理在早上七点过十分,给他发了条信息,说原定于早上九点半的会议取消,调整到下周一的下午三点。

段青时回了个知道了,心安理得又躺了半个小时。等胸腔里涌动着的邪火散了,他才下了床,走到阳台上拉开窗帘。

阳光瞬间装满整个阳台。外面晴空澄澈,但景色凋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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