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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意死活接不上之前的情绪了。他把酒杯往吧台上一丢,回到了二楼。
卡座里的几人正在热热闹闹地玩骰子,常酉酉见他过来,拉着他走到二楼的玻璃围栏前。
这家酒吧应该刚开不久,玻璃与不锈钢栏杆的交界处还留有一小片未撕干净的保护膜,钟知意把它撕了,团成一个小球在手里来来回回捏着玩儿。
常酉酉问:“缓过来了吗?”
钟知意乐了,“姐你当我是块玻璃呢,这么容易碎。我缓啥啊?”
常酉酉了解钟知意,知道他是那种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的性格,好像表现出一丁点的脆弱就会是他人生履历上抹不去的污点,但常酉酉太想和他好好聊聊了。
“总这么强撑着干嘛?向朋友寻求安慰是很正常的事。”
钟知意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贴近常酉酉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刚刚看见我前男友了。”
常酉酉一愣,“谁?”
钟知意语气略带责备,“段青时啊。你怎么会不记得他?”
常酉酉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把这个名字扒拉出来,她说:“你都多久没在我面前提他了,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不正常吗?”顿了顿,她接着道,“所以你刚刚是因为他才哭的?”
“我没哭!”钟知意真的有点生气了,“我都说了我没哭。”
“好好好你没哭,然后呢?”
“他看见我连烟都没抽完就走了,你说他是不是还在恨我?”钟知意自顾自说下去,像是感到烦恼,“两年了,我都快把他忘了,他怎么还在恨我?”
“你对他恨不恨你这件事特别在意吗?”
“很难不在意吧。”钟知意耸了耸肩,“做了亏心事就会很害怕鬼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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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没和他谈恋爱就好了,现在再遇见就不会这么尴尬。不过幸好刚刚是他先走,要是我装作没看见他该干嘛干嘛,在他心里,我得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了。”钟知意“啧”了一声,“这样说也不太对,我在他那儿还有什么好啊,他连哥都不让我叫了。”
“不让叫哥我叫什么呢?”钟知意拧着眉,“段青时,段先生,段总?段老板?像话吗这?”
钟知意难得提起这些,常酉酉追着问:“你到底怎么他了?分手也不至于分成仇人吧?”
灯光切换成忧郁的蓝色,钟知意也变成蓝色。
他把手里的塑料碎片塞进口袋里,“好啦好啦,我已经向你寻求过安慰了,现在我们快点去喝酒吧。”
见他要离开,常酉酉一把拉住他,“你不想聊段青时可以不聊。上午我听到你和老杨说的话了。你要辞职了是吗?”
钟知意立刻生气,“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和常酉酉对视了几秒,他又垮下脸,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怕累怕疼还怕死。而且我真的不想再半夜接到你的电话,骂我稿子写得像狗屎还有脸睡觉了。”
钟知意说着说着不笑了,瞪着她,“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可怜虫。我要回家享受生活了你不为我感到开心吗?”
钟知意又在说谎,这次掩饰的是什么呢?
常酉酉还想再问,但钟知意不想说的事,撬开他的嘴和自己坐上主编的位置一样难,只好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选择了尊重他。
常酉酉说了开心,又说希望钟知意每天都能开心。
明天吧,等明天再开心,今天先算了。
钟知意啤酒洋酒一通乱灌,在感知到自己接近极限的时候,他对小番说:“小番勇士,拜托你等会儿把酉姐和小凌安全送回家可以吗?”
小番塞了一嘴的鸡米花,他赶紧咽下去了,拍拍胸脯:“好!”
钟知意在卡座里扫了一圈,没看到还有什么需要他费心的事,就放心地一连闷了七八杯纯饮shot。
喉管灼热,胃部翻腾,吃下两块蜜瓜后,他站起身,步伐坚定地走到楼梯口,接着开始跌跌撞撞往楼下跑。
冲进隔间,钟知意屏住呼吸,忍着蓄势待发的呕吐欲望,火速抽了张一次性马桶垫垫在地板上。用消毒湿巾认真仔细地擦了两遍马桶圈,他才双膝跪地,摁住马桶边缘,畅快地吐了。
差点把肠胃绞着一块吐出来,钟知意缓了会儿,按下马桶上的冲水键,哗哗的水声过后,他仍能闻见那股香氛也遮不住的味道。
“呕……”
钟知意大发脾气:“哪个神经病开的酒吧?抠搜成这样,卫生间不装排风啊!”
喉咙像刀刮过似的疼,钟知意骂了两句就闭上了嘴。他慢吞吞地站起来,一抬头,看见天花板上的几个排风口,又撇了撇嘴,对着隔间的门板鞠躬,“对不起。”
无人说话。
“不骂回来吗?”钟知意尬笑了两声,“您可真大度呀,有这样的胸襟生意怎么会做不好呢?”
解决完这场由钟知意单方面发起的冲突,他把地板上的一次性马桶垫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确保这里看起来干净整洁,才推门出去,在洗手池前漱起了口。
钟知意边漱口边跟着门外震荡的音乐节奏摇来晃去,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我大度吗?不吧。”
钟知意停下动作,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声音的来处。
【作者有话说】
很开心又和大家见面了^o^
第3章 何日君再来
钟知意的视线沿着黑色的衣摆缓缓向上。
水珠落入他的眼睛里,又顺着眼角流出。一片漫散的曲光中,段青时站在距离他不足一米的位置,正双手环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灯光分明明亮,在钟知意的眼中却暗淡得发灰。段青时的轮廓也洇入虚幻的灰色中,让他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酒后的幻觉。
钟知意收回目光,抽了几张纸巾擦手,又撩起衣摆擦干净脸上的水,才再次转头看向段青时出现的位置。
靠……是真人……
钟知意吓得立刻酒醒。
段青时确实跟大度沾不上一点边儿。明明刚才在路边看到他,烟都不抽了扭头就走。他只是骂了一句神经病,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在门口堵他吗?
可以把这一天从他的人生中抠去吗?装作没看到没听到偷偷溜走可以吗?或者躲回隔间里可不可以?段青时什么时候开的酒吧?工作都忙成那样儿了哪来的时间搞副业?搞副业也行,开什么酒吧啊?
常酉酉为什么这么会选地方,怎么就偏偏选中这里?
要和段青时说什么,来个人救救他行不行?
事实证明,人要是倒霉,就不会只倒霉一次。时间过去很久,在相当长的一段沉默里,没人进卫生间,平时响个不停的手机也一直安静得像块板砖。
钟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