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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让这趟医院不算白去,他扎着马步在洗手池边洗了头发,又打湿毛巾潦草地擦了擦身体。
收拾完自己,常酉酉发来了晚上聚餐的地址。饭馆在一个酒吧文化街区内,吃完饭走两步就能再续上一摊儿——这地方选得挺好。
钟知意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但也不饿,甚至只是浏览了一会儿美食平台上这家饭馆的菜单,就有点反胃。
他灌了杯冷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头,“小龙虾你都吃不下,我看你是真的没救了!”
昨天几乎一整夜都没睡,钟知意这会儿困得脑子都不转了。可一闭上眼,老杨说的每个字就开始在他脆弱的神经上蹦跶。
数了几千只水饺后艰难睡着,又从混乱的梦中惊醒。钟知意猛地坐起来,裹着被子光脚跑到窗边。
雨势渐颓,对面的公寓楼在晚间亮起了灯。
钟知意固执地站在那里,似乎只要盯着对面看的时间足够久,公寓楼外立面上明明暗暗的的光影就会消失,雨雾也会散去,他就能看到记忆中那座种着两棵柿子树的小院——和梦里一样短暂地回到过去。
但公寓楼还是公寓楼。他也不是十八岁的钟知意。
快要七点。
手机屏幕上躺着一大堆常酉酉发来的催促信息。
钟知意把被子丢回床上,从衣柜里翻箱倒柜刨出条面料柔软的短裤换上了,又随手扯了件T恤。
下雨天堵车是常事。从住处到餐厅距离不过三公里,钟知意开开停停半个多小时才到。
“堵车堵车,抱歉抱歉。”钟知意气喘吁吁坐下,接过小番递过来的冰啤酒仰头灌了半杯,又语气振奋地和同事们打了招呼,“大家好!知意大王来也!”
被钟知意的热情感染,整个包厢很快就热闹起来。
众人多多少少都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但谁都没提,集火吐槽了一通老杨,又攻击了他们的总编,最后总结——记者和编辑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钟知意撸起袖子加入他们的吐槽行列,手上剥小龙虾的动作也没停,不一会儿,面前就堆起小山。
剥得很快,吞咽却困难。钟知意吃几口,就得用半杯冰啤酒来压,后来实在吃不下就剥好了用竹签串成串儿分给饭桌上的其他人。
老梁举着手里的龙虾串儿,连拍十数张照片,“我去!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有人给我剥虾,感动死我了。”
钟知意眯着眼笑,“早知道不给你了,谁想做第一个给你剥虾的人啊?”
在一片哄笑声里,常酉酉小声问钟知意:“没见你吃多少,要不要来碗酸汤面?”
“不来不来,我留着肚子呢,等会儿去酒吧我要狠狠喝!”
饭吃得开心,但身体不舒服,雨也没停。
有点糟糕的一天。
一行人都没打伞,顶着雾一般细密的雨往隔壁街的酒吧走去。
钟知意舔舔嘴唇,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咬在齿间。接着他找遍了衣服上的所有口袋,连T恤胸口上那个都没放过,也没找着打火机。
他怼了怼小番的胳膊,“有火吗?”
小番说有,拿出复古的砂轮打火机。钟知意凑到跟前,和小番一起拢着火苗,才把那支烟给点着了。
小番问:“怎么总抽这个白薄荷啊?”
黄灯亮起,钟知意收回踏出去的半只脚。
他装作没听到,认真去看面前驶过的那辆大巴车车身上可爱的动物涂鸦。
大巴车渐渐离开他的视野范围,他的目光却没跟着动,仍然聚焦在十几秒前那只短尾巴的小狗图案停留的位置。
车流在他眼前一帧一帧缓慢地过,红黄两色的尾灯被拉成长长的,虚幻的色带。
街对面,瑰丽的霓虹灯光背景下,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指间夹着一支万宝路的白薄荷,正静默地看着他。
雨雾打湿男人的衬衣和头发。那直直看过来的目光似乎也被雨打湿,带着潮气的冷,尖锐地刺入钟知意的心脏。
绿灯了,钟知意的双脚依旧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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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蓝色的钟知意
“知意哥,你看什么呢?走了。”
钟知意让小番这一嗓子喊得回了神,等他再往对面看的时候,原本站在那儿的人已经不见了。
正是酒吧街开始上客的黄金时段,不到十米的距离,钟知意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声抱歉。站在路灯下茫然四顾,各种颜色的色块从他眼前流淌而去,经过他的每张面孔也都陌生,他没再找到那片静默的黑。
光影扭曲,世界像虚焦的镜头。
钟知意的视线偏转,却清晰地看到灭烟柱上插着半支被折断的白薄荷。
不是幻觉。
荣市常驻人口一千二百万,在街上偶遇前任,和他滑了几百次的楼梯,只在今天被颗铁钉袭击一样离奇。
竟然不是幻觉!
钟知意立刻弓起腰躲到小番背后,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在街道两侧来回逡巡。
小番不明所以,问他了几遍怎么了,他都没回答。
他握着小番的肩,三百六十度连续转了两圈,没看见人,才站直了身体,扒拉了两下头发,问:“我看上去怎么样?”
小番诚实回答:“看上去快哭了。”
钟知意立刻大叫:“放屁!”
小番有点委屈:“真的……”
钟知意恶狠狠瞪了小番一眼,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跟过来的常酉酉笑他:“哪来这么重的偶像包袱啊。都说了还是很……你哭啦?”
钟知意合上手机,扭头就走,走出去几步他回过头。
霓虹灯的绚丽色彩在他眼中凝聚又破碎,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侮,辱,谁!我,没,哭!”
他根本不会因为段青时看到他连烟都不抽了立刻走掉而脆弱哭泣。更何况,连滴眼泪都没掉算什么哭?
钟知意随着震荡的音乐扭来扭去,突然被只搭在肩上的咸猪手打断思绪。他语气不耐地骂了声“滚蛋”,这咸猪手跟没长耳朵一样,又凑了上来,“帅哥,请你喝杯酒?”
钟知意很久没来过酒吧,这种直白赤裸的搭讪也令他感觉陌生。回忆起以往自己处理这些事的经验,他转头,眼神不善地盯着这个脸和头发都反光的男人。
“再贴过来我揍死你!”
“有点脾气,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常酉酉几人还在楼上,钟知意不想惹事,但实在难以忍受有傻x觉得他好惹,便用酒杯瞄准咸猪手的脑门,“我去你……”
话没说完,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两个彪形大汉,他们穿着酒吧统一发放的制服,架着咸猪手就往门口去了。
“你们要干嘛?!”
钟知意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嘿,像丢垃圾似的把那人丢出去了。
让人一打岔,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