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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意识到这一点，早点去医院。”
“刚得知自己生病的时候，我不愿面对这件事。不过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勇敢，很快地解决好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之后，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我现在过得还不错，如果这真的是我生命中最后几个月的话，那么我想……我应该也没有遗憾了。”
“其实……今天本来还有个人来，但是他发烧了，我就没让他过来。”许霁云想到那个人的时候，原本泛灰的瞳孔稍微迸出了几分光彩，“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们见了之后也会喜欢的。”
“妈妈，如果死亡之后迎接我的是你和爸爸，那我应该会……更勇敢一点，比现在更勇敢。”
许霁云倏然单膝跪地，去摸自己母亲的照片，他眼睛有点发红，眼尾处泛着莹润的光泽，艰涩开口：“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让你和爸爸保佑我。保佑我顺利度过这一关。”
如果他能活下去……
许霁云低下头来，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再想就会生出贪恋，生出贪恋之后，就不会再勇敢了。
好不容易将生死的问题看淡了一些，他不能前功尽弃。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许霁云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冰凉一瞬。
下雨了。
看来S市的天气预报实在不太准，说是下午下雨，现在才十点钟，就开始下雨了。
虽然开始下雨了，但是墓园里几乎没什么人主动离开，今天是工作日，大家都是抽时间来祭拜亲人故友的，这次离开了，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许霁云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甚至在想，不然现在就去车上取伞来吧，这样他还能在这里待得久一些。
想法已经有了，脚上却迟迟没有动作。许霁云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似的，很久都没有挪动脚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倏然间，他发觉自己头上笼罩下来一片阴影，还有一阵断断续续的喘气声。
许霁云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但是他不敢相信，他机械般移动着脖子，还没看到对方的脸，就被人一下拥在怀里。
“下雨了，就这么干坐着淋雨。”闻樾的声音还没有平稳下来，他按着许霁云的脑袋，将人搂得更紧，声音哑得像是枯树叶磨水泥路，“你也想要发烧吗？”
许霁云的喉结缓慢地滑动了一下，他的视线是模糊的，大概是被雨水浸湿了眼睫：“你怎么来了？”
“我让助理安排约会，查了你给的地点。”闻樾的语中似乎有几分怨恼，“你怎么不跟我说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来墓地看望你家里人？”
原来闻樾一直以为他是想要和他一起约会。
许霁云不说话，闻樾的脸色又沉下去了几分。
“许霁云，你真是气人……”指责埋怨的话说到一半，便中断了，闻樾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地方，只好憋了一口气，收声了。
许霁云见状，突然用气音哼出了很轻的一声笑：“我刚和我妈说，你脾气很好。”
闻樾脸色更难看了，他有些结巴：“啊……是吗，确实，我大部分时间脾气都不错。”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轻。
许霁云不逗他了，他拉着对方的手，向闻樾介绍：“这是我妈妈，紧挨着的是我爸。”
闻樾不太自然地朝着墓碑的方向说了一句：“叔叔阿姨好。”
“闻樾是我男朋友。”许霁云牵着对方手的动作骤然收紧，“从前没跟你们说过，我喜欢男生。”
闻樾听着，嘴唇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在父母的碑前，当然要说点体面的话，他没必要多想。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好好和他在一起的。”许霁云又呢喃道，“希望你们在那边也过得好。”
接下来都是许霁云一个人在说话，约摸过去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从头到尾，闻樾都表现得像是个三好学生一样。
大概是为了证实那句“他脾气很好”吧。
后来雨越下越大，到了不得不回去的地步。
许霁云也有点担心闻樾的身体，便同他一起走了。
闻樾的风衣很大，足够遮住两个人的半边身子，二人小跑着出了墓园，此时，司机已经在不远处的雨雾中打双闪灯了。
“我也是开车来的……”许霁云扭头想找自己的车。
“回头我给你找代驾，现在先上我的车。”闻樾一把将人揪了回来，“我们先一起回家。”
许霁云顿了脚步。
他抬起头，对上对方深黑的瞳孔，下意识跟了一句：“好，一起回家。”
第40章 你弹得很好
上车后，闻樾的身体状态就变差了。
发了烧，又吹了风，淋了雨，不难受才怪。
许霁云知道，这是对方勉强自己的代价。
“昨天晚上突然降温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吹风了？”许霁云将人放倒，让对方枕在自己的腿上，将随身携带的手帕巾打湿，放在对方的额头上。
闻樾不安地皱着眉头，旋即否认：“我没有在外面吹风，不过我昨天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窗了。”
闻樾喜欢流动的空气，夏天开窗睡觉是很舒服的。
但是他忘记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如果闻樾昨天是和许霁云一起睡觉的，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因为许霁云怕冷，而且他喜欢闭塞的空间，他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开窗。
“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吧，其实你今天可以不来的。”许霁云轻声道。
闻樾倏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是很显然的不悦：“我来这里又不是听你说这种话的。”
许霁云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太内敛也太模糊了，总是让人想歪。
其实他方才更想表达的是，谢谢你来陪我，但是让你病情加重，我很心疼。
“对不起，”许霁云抱住了他的脑袋，他嘴上道歉很快，“谢谢你，闻樾。”
闻樾听到之后，神色稍霁，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我还是让助理把我明天的行程给空下来了，你明天想去哪儿？”
许霁云怔了一瞬：“先等你退烧吧。”
“我的身体比你好多了，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恢复正常。”闻樾说话还掺着些病气，但是他故意压着嗓子，提高了音量，听着很清晰，“你先定地方，我带你出去玩。”
许霁云心想也是，闻樾确实是个不怎么感冒发烧的人，偶尔得病了也好得很快，体质强得不像是个正常人。
“我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你有推荐吗？”许霁云问。
闻樾：“……”他平时也不出去和别人约会，他能有什么推荐。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许霁云的想法。
许霁云见他一脸犯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