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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医署内有两位“绪娘子”,而绪芳初因为中秋宴上卞舟的表白,成了头号怀疑对象,她们私底下传小话说,卞舟对她用情至深,不能自已。
姚月华的斋友孙玉娘,就来偷偷寻绪芳初,在下学后拿书袋撞她胳膊,赚走绪芳初的注意。
对方劝她:“要不你还是出去见他一面,看卞舟将军也怪是可怜的。喜不喜欢的,让人心里有个数吧!让一个男人成日里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绪芳初深长地呼吸,“没有必要。他等的人不是我。”
孙玉娘不相信:“人都说了!人等的就是绪家娘子!”
绪芳初按下莫名其妙的火气:“绪家娘子有四个,你算理不好么?”
孙玉娘听出她口吻不善,退避了半步,皱了眉头道:“不是就不是,我也是好心,你成日里也不这样,今天吃火药了么。”
绪芳初一怔。意识到自己确实语气不好,她蹙了眉梢说了句“抱歉”,拎上医箱走了,恰好这卞舟等人的事又惊动了太医署,几名医正如法炮制地展开了“三司会审”,将绪芳初单独叫到了灵镜堂问话。
林医正先给个甜枣儿,把绪芳初这个月的俸禄给发下来了,绪芳初欢喜领了酬劳,可掂了掂发觉不对:“怎么这么重?”
林医正笑道:“这还要感激娘子向陛下进言呐,往日发不出来的食俸,现在按月发放不说,还提升了三成,这就叫君臣相佐,我们才有如今的好日子。绪医官,这是你应得的俸禄。”
俗话说拿人手短,绪芳初心里那股没来由的烦闷却是更重了。
整整两日过去,那人毫无动静,那个对太医署熟门熟路、常来常往的礼用大监,也如消失了般没再出现过身影。
照理说,本也该是如此,但她就是抑制不住心里没来由的堵闷。
谈完了俸禄,林医正沉吟着说起了卞舟:“卞舟在太医署外等了两天了,他言之凿凿等我署内女弟子,传出去对女弟子们的名声有碍,医官多少见他一面,是好是歹,先将人劝走再说?”
绪芳初道:“医正应是弄错了,卞将军等的人实不是我。”
“不是你?”
几名医正六目相对。
对视完之后,三人恍然大悟,异口同声。
“莫非是绪三娘子?”
这倒令人记起一桩传闻来,说是这卞舟将军曾经大闹鲁国公府,敢情他是为了心上人?
绪芳初极快地闭眸点头。
卞舟在太医署外赖着不走,怪谁,怪太极殿那位。
管拉红线,不管系,留下半截子工程他撂挑子不干了。
说话间,太医署正堂上来了人,太极殿中来的,步履急快,才让人听见通传,话音还没落地,这个清瘦高挑的内侍官便现身在了堂上。
绪芳初打眼一看,来者是名陌生的青年宦官,不是往日常来的礼用。他身着翡翠绿的圆领袍服,幞头半灰,从衣着打扮上可窥,来人比礼用低了好几个阶品。
他的细声儿轻颤:“陛下臂上的旧疾复发了。”
这两日陛下的状态实在可怖,近乎不眠不休地坐在太极殿里处理政务,三省六部的官员挨个儿传唤了个遍,抽空解决了蜀地的叛乱,处置了桓氏兄弟,镇压了陇右军中的骚乱,连茶歇的时辰都挤不出。
那杆御笔都被纸页挠秃了。
在这种情境之下,那臂伤怎么可能不发作?
太极殿有召,绪芳初立刻便熟练地弯腰去收拾医箱。
内监压根没在意绪医官的动向,朝着三位医正揖了揖手,清嗓道:“陛下有召,请林医正与李医正立刻随同奴婢前往太极宫。”
召见的是两位医正。
不是她。
以后也不会再是她了。
绪芳初的手停在了医箱上边,俯腰的动作似是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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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下次见面很激烈的,所以积攒一下情绪。
第60章
下午还有课业, 但因为授课的两名教习医正奉召前往太极宫侍疾,女弟子们的功课改为了自习。
很快又要到三月一度的季考了, 季考之后便是年假,女弟子有机会回家过年节,这场休沐一共持续七日,是女弟子们翘首以盼的大日子,也是吊着毛驴前头催毛驴上进的胡萝卜。这回要是考不过,真有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羞惭,太医署学习氛围浓厚, 女弟子温书温得热火朝天。
绪芳初也在温书,只是认真读了不多久, 便恍惚了起来,控制不住地有些心不在焉。
直至傍晚时分, 两名医正从太极殿赶回来了, 两个人俱是一脑门汗, 对人堆里正心魂不属的绪芳初使眼色,绪芳初恍若未闻,直至针科的同窗出声提醒,她终于醒回神, 看向汗流浃背的两位师长, 经他们眼神传唤, 起身离席。
自习也随之解散。
绪芳初随两位师长来到藏书阁内, 周遭无人,两位不耻下问也便能抛就面子了,“实不相瞒,陛下这臂疾实在有些难办,我俩应对这种病灶的法子, 最好的便是能够行针过穴,可陛下偏不让我俩用针……”
绪芳初怔忡,不解地问:“陛下为何不让?”
李医正唉声叹气:“谁知道啊。”
绪芳初忽想到自己往昔要给他用针时,他也是百般不让,后来倒是让了,只是行针的过程也不大愉快,他总有些紧绷。
林医正道:“不让行针,那总要按摩吧!可陛下一听说要按摩,就拿嫌弃的眼神看我俩,看得我俩浑身起疙瘩。”
就好像被他俩碰了能脏了似的。
那股嫌弃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林医正声也不敢吱,气也不敢喘,就是被人如此嫌弃了,也只得暗暗忍下。
绪芳初欲言又止。想起要说什么,又忍下了。
林医正满面沧桑地拱手抱拳:“我们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等病症吃药的疗效不大,但那时之计,我俩也只能先开了药方,伺候陛下煎药服下了,才从太极殿里退出来。请教绪医官,往日陛下臂疾发作,绪医官是如何应对的病症?”
绪芳初神情尴尬,摆了摆手:“实不相瞒,下官也只是用在按摩科学来的法子,给陛下按摩来着。”
那人先前压根没病,或许头几次是有的,后来他便好了,只是装病,就为了召她侍疾。
林医正愕然之下,看了一眼如花似玉、肤若凝脂的女医官,又看了一眼鹤发鸡皮、脸长得茄子似的李医正,终于明白了为何陛下不让他俩按摩了。
李医正却还没明白,他一把拉住绪芳初的胳膊,“医官,还是你来救我们吧,这太极殿真不好伺候,这喝药见效慢,有没有成效还不知,陛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