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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模样忍俊不禁,拉长了声调道:“哦——”

......

他们在夜色黑暗时匆匆行路,第三日晚天色将暗时两人便动了身,风檀看过堪舆图,知道要从崖底走到大晄边境路程不长,最短的路径莫过于去大晄的边陲小镇——安陵坡。

安陵坡距索塔哈很近,只要能争取多藏匿两个时辰就足够了。

风檀心中做好了估算,看着阿日斯兰一无所知的模样,缓缓对着他道:“阿日斯兰,安陵坡是大晄的地界,他的人必定在四周监视布局,送君千里终于一别,我们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

阿日斯兰心中涌现的淡淡甜蜜随着风檀的话语化为一片齑粉,他心中少年意气汹涌,执着道:“让我送完你这一程。”

“还有......”阿日斯兰很艰难地道,“待索塔哈一切安定,我会去找你。”

其实到了现在倘若让阿日斯兰独自一个人离开,风檀也不会放心,萧殷时手下精兵侦察和反侦察能力不可小觑,若她不在,萧殷时势必杀了他。

她必须要亲自送他离开,只需再拖两个时辰。

阿日斯兰走在风檀旁边,忽然一个踉跄,风檀出手迅速地扶住了他,他滚烫的呼吸落在风檀颊边,风檀这才注意到阿日斯兰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

风檀道:“你发烧了?”

阿日斯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后知后觉道:“好像是有点烫。”

他气力很虚,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对着风檀道:“风檀,我想了想,还是你先走吧,我在这歇息一会......”

“说的什么浑话,”风檀轻斥他一声,“你在我有难时设法将我从索塔哈救出来,现下倒要我弃你而去,阿日斯兰,我们既然是战友,就该不离不弃的。”

阿日斯兰有些懊恼,看着风檀郑重的神色又不知说什么好,风檀上前握住他的手臂,道:“若我所料不错,前方该有处客栈,咱们去歇歇脚。”

阿日斯兰好奇她为什么这么笃定,风檀瞅了他一眼,道:“因为我天资聪慧,国士无双。”

看她还能一本正经地调侃,阿日斯兰也跟着愉悦起来,道:“是啊,风大人国士无双,定能创就一番雄途伟业。”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洒落在蜿蜒山路前的小客栈上,客栈的外观并不起眼,几间木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屋顶的茅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柔和的光线洒在地上,勾勒出一片温暖的光晕,灯笼的纸面上画着一些简单的花鸟图案。

风檀和阿日斯兰走进客栈,穿过院落便有小厮迎了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风檀道:“住店。”

小厮笑道:“好嘞,您两位里边请!”

阿日斯兰问道:“咱们不继续赶路了么?”

没必要了,风檀心中低叹一声,扬眉对着阿日斯兰笑了笑,道:“不必赶路了。”

阿日斯兰浓眉微皱,心中隐隐又有些不大好的预感。又听得风檀吩咐小厮,“上些好酒好菜来,再熬制一碗退烧药。”

客栈大堂里摆放着几张整洁的木质桌椅,炉灶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让初春的夜晚显得不那么幽寒。

风檀寻了处窗边位置坐下,为阿日斯兰倒上一杯热水,又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额头,眉头微皱,道:“我怎么觉得愈发烫了?”

阿日斯兰饮下风檀递来的热水,一饮而尽后道:“无妨。小时候拉弓上马训练时经常受伤,最严重的一次被二哥暗算捅穿了肩膀,那回烧得可比现在烫得多。”

风檀捏着茶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阿日斯兰看她意态飘散,伸出手掌在她跟前晃了晃,道:“怎么了,又心疼我啦?”

风檀道:“是啊,你的苦难,我都心疼。”

阿日斯兰手指缓缓掐紧茶杯,在烛火中认真盯着风檀的脸颊,道:“风檀,你怎么这么爱说情话啊?”

他的轮廓在暖光中格外得清冽干净,风檀忍俊不禁道:“从前在六科廊当差的时候,我有个要好的兄弟叫做晋安,他说我刀子嘴,我如今也才知道,我这张刀子嘴,还能吐出甜蜜饯。”

阿日斯兰噗嗤一笑,适逢小厮递上来饭菜和熬好的汤药,热气蒸腾的饭菜飘着香气,阿日斯兰对着风檀道:“啃了两天野果子,可算是能正经吃一顿了。”

头顶烛光微微摇曳,两人用饭时唠了会儿时过往,风檀讲从宫廷往事到朝堂官场,阿日斯兰讲从绿植丰沛的草原到荒凉又罕无人烟的大漠。

烛泪一滴滴落下,烛身渐燃渐短,风檀看着愈发黯淡的烛光,面上无事,心脏却愈纠愈紧。

直到萧殷时的声音从二楼木梯处落下,“吃饱了么?”

第129章 猎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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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殷时站在二楼楼梯口处,格外高大的身躯趁得身后随侍有些矮小。他用俯视的姿态漆眸攫住风檀,神情晦暗,整个人有种不可名状的可怖感。

风檀咀嚼完最后一块小笼包,方抬眸看向他,眸色清冷,未有波澜,显然是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料。

一次伏击不成,第二次的反扑会来得更迅捷更猛烈,让人完全无处可逃。

与萧殷时交手这么多次,他的阴暗脾性她算是已经悉知。

阿日斯兰未经历过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自然没有风檀的城府深,他下意识提起手边长剑,站起身来将风檀护在身后,冷叱道:“萧殷时,强扭的瓜不甜,你若是真心爱护她,就该心疼她的苦难,让她走她愿意走的那条路去!”

萧殷时一步步走下台阶,还未痊愈的脚踝伤口让他走路速度变慢,他看着风檀,眸底墨色浓稠,喉间溢出冷笑,“众生各有其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是我的道。”

萧殷时的道是走不通的,他自己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吗?他早就意识到了。他的爱没有阿日斯兰宽阔无私,他的爱自私又狭隘。轮回至第九世的愿望,他只要能日日看到风檀。

他苦心孤诣求得只有这个人,他才不管违不违反天道,违不违反她的意愿。飞蛾扑火,向死而生,他窥探到了天道,却不知天道意欲让他为何。他几生都在寻求一个答案,答案就在风檀身上。

风檀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就该还他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萧殷时秉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薄唇吐出的字眼透出来的都是不近人情的冷漠,“风檀,害怕么?”

第一次与萧殷时交手时,他便问风檀“害怕么”,那时候风檀无所倚仗,回答“怕”;后来在临漳海域后他再度问她怕不怕,她那时回答“不怕”,因为那时的自己对于萧殷时来说是一个有用的人,他不会摒弃手里锋利的刀。

而如今,风檀手中没有任何筹码,她能做的只有为阿日斯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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