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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

“哦对了,”邓巧君说,“善宝才弄了一些羊羔肉,你会做汤吗?”

云芹伸出手,笑眯眯的。

邓巧君熟门熟路,往她手里拍了二十文。



且说陆挚这日回家甚早,还差一点时间,才能拿晚饭,也还好冬天,他跑再快,也不容易出汗,看着和往常无异。

他平复呼吸,先去何老太房中,说休假那日,自己要和云芹去拜访私塾东家。

何老太屋中一股羊肉汤的鲜味,她留了一碗羊肉给陆挚。

羊肉切得大小适中,炖得又嫩又松软,紫菘入味,葱花浮在汤面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羊油,冬日里吃上一碗,浑身都发汗。

陆挚说想带回去吃。

何老太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就说:“这就是你媳妇做的,她自己已经突噜了两碗。”

陆挚笑了。

正说着,春婆婆进门,抖抖肩膀的冷霜,递上两个香囊,对何老太说:“弄了些花干放进去了,老太太闻闻。”

何老太掂着香囊,又对春婆婆说:“光今日,云芹就散了七八个香囊出去,可称‘香囊仙子’。”

老太太用词犀利,陆挚听得直笑,吃茶漱口,洗过手,才问何老太:“祖母,我想看看这香囊。”

香囊到陆挚手里,比他巴掌还要小许多,缝着淡雅的竹叶纹。

何老太又说:“这是这么久来,她第一次送针线,可见是真不擅长,这个绣样,一看就是李二的针法。”

陆挚:“原来是这样。”

回东北院路上,陆挚步伐轻快,多出一点期待。

进屋时,他先发现,洗漱架换了位置,他指尖掠了下鼻尖。

云芹正在写字,陆挚在榻对面坐下,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笑。

笑完,云芹继续写字。

陆挚和她说了今日私塾的事,云芹也说了冯婆子被邓巧君赶走,又问他羊肉汤怎么样。

寻常话聊了一会儿,陆挚有些坐不住,脑海里只余一个想法:那么,她送他的香囊呢?

但香囊仙子竟半分没察觉他的视线,还咬着下唇,提腕努力写字。

陆挚轻咳,云芹方抬眸,就听陆挚说:“我想教你两个新字。”

云芹:“什么字?”

陆挚誊写在自己这边的纸上,推到云芹那,说:“这个叫‘香囊’。”

云芹眯起眼睛,又拿起纸,对着烛光仔细分辨片刻,才说:“好难写。”

陆挚下榻到她旁边,挤着个空隙坐下,对云芹说:“‘囊’字分成三个部分看。”

两人离得近,呼吸的节奏,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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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芹本来好好写着,不由出神,“囊”字中间就糊成一团。

她面不改色:“我连笔了。”

陆挚闷声低笑。

云芹很清楚,陆挚不止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声音也格外好听,笑起来像春雪融化后淌过河岸磐石,清冷却缠绵。

她叫他笑得,心口无端发烫。

这时,外头传来胡阿婆的叫声:“小陆娘子啊,你们怎么还没来拿饭,再晚点凉咯!”

云芹忙起来:“来了。”

她下了榻,趿拉鞋子出门。

陆挚看着“香囊”二字,正想还有什么法子暗示她,却发觉,云芹刚刚座位旁边,放着一个还没绣好的香囊。

他拿起来,好像是绣了一条肥美的绿虫子,挺神奇的审美。

只是,和李茹惠的绣样比起来,这是独一份的。

不知不觉地,陆挚眉宇轻柔,看着这条绿虫子,越发觉得亲切可爱,唇角也翘了起来。

屋外云芹的脚步声近了,他忙将香囊放回原位,假装不知情,因看香囊没做好,也歇了催她的心思。

……

这一夜,陆挚问胡阿婆留了热水。

他没和云芹提,只心想着,昨日才圆了房,今日他又要,却不知会不会为难人,所以,如果云芹要,便再说。

而云芹爬上床,头一沾枕头,两息没到,就睡去了。

陆挚:“……”

他翻过身,定定看着云芹,又想,他也不是第一日知道她睡眠好。

他心情本来多有波动,看她睡得香喷喷的,他也渐渐地有了困意。



初三这日,陆挚和云芹见过何老太,几人一道吃了早饭,他们就前往山外有山。

昨晚下了一场雪,地面滑,陆挚握着云芹的手,走得小心翼翼。

远处白雪皑皑,绿松隐匿其间,农舍挨着雪丘,冒出一缕暖热的炊烟,弯弯绕绕向天际去。

陆挚心胸舒畅,轻叹:“绿野煮新雪。”

云芹分辨出香味,咽咽口水:“小鸡炖蘑菇。”

陆挚:“……”

为这一句,陆挚到了山外有山,还是满眼的笑,姚益开门迎接,还十分纳罕,心想,陆挚过来路上捡到状元帽了?

姚益的娘子跟在姚益身边,她姓林,闺名道雪,年二十三,生了一张容长脸,眼眸大,肌肤倒是比姚益白许多。

她打量陆挚,寒暄道:“陆兄弟果然好风采。”

说完,她看向云芹。

云芹一贯挽着纂儿,今日簪着那支云纹银发簪,鬓发松而不散,身着一套青灰色的兔毛领夹袄,眉目如画,雪堆的人似的晶莹漂亮。

云芹点头,叫她:“林嫂子。”

林道雪看傻了,上下打量着,感叹:“弟妹生得太俊——了!”

云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实则女人更喜欢看美人,因为没有男女之别,更可以一直盯着。

林道雪拉着云芹叙年齿,问家常,一双眼睛,都要黏到人身上去。

陆挚看了会儿,轻蹙眉头,偏姚益还不管,只说:“你嫂子听我说起你和弟妹时,还不信呢!”

陆挚问:“可有热茶?”

被这么提醒,林道雪回神:“瞧我糊涂了,快请坐下。”

众人落座,林道雪又亲自点了炉子煮茶。

丫鬟送来一盘热腾腾的绿豆饼,云芹眼前一亮。

林道雪把绿豆饼推到她面前,笑说:“听说你喜欢吃这个,才刚买来,一直在炉里煨着。”

云芹拿起绿豆饼,真诚道:“谢嫂子。”

陆挚看云芹吃了两个饼,这才问姚益:“可有画笔和纸?”

姚益:“你怎知我最近弄来好纸好笔?”

他一边说,一边赶紧挥挥手,催丫鬟去拿好纸好笔,陆挚既然这么问了,定然是起了作画的兴致。

姚益好奢侈,他的纸是澄心堂纸,和三文一张的阳河纸全然不同,洁白光滑,笔是管式紫竹狼毫笔,墨是上好的油松墨。

这么摆出来,就有十足架势。

见陆挚和姚益要忙,林道雪说:“雪水也要用完了,我去外面采一些,弟妹可要一道?”

云芹喜欢山外有山,期待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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