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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陆挚上车:“下次别费这劲租车,走回来也差不了多少。”

云芹小声:“太婆婆出的钱。”

文木花:“下次还坐。”

从云家带的东西占了好些地方,上车后,云芹和陆挚坐得比来时近,车在动,两人的手臂,隐隐有些相贴。

陆挚下意识收着手臂。

云芹从车内看出去,朝文木花、云广汉道:“爹、娘,我们回去了。”

文木花:“快去吧,要下大雨了。”

云芹又和知知道别,知知正抱着那个哪吒布偶,改过的哪吒,也没好看多少。

毕竟是出自她之手。

车轮骨碌,朝着潮湿的乡间野道走去,突的,一道人影狂跑追了上来,云芹从窗口定睛一看,正是云谷。

他跑得龇牙咧嘴,可见使劲。

陆挚也发现了:“谷弟似乎有话说。”

云芹有些惊讶,忙把车帘撩高点:“谷子,别跑了,我会回去的。”

云谷:“大姐!我的哨子!”

云芹:“……”

云芹解下腰间哨子,朝窗外丢给云谷,云谷没接住,哨子飞去后方,他就和狗一样追哨子去了。

陆挚禁不住,从鼻腔间轻笑。

想起中午,他听到的云芹和文木花的对话,他摸了一下自己衣襟处的皮肤,道:“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东北侧屋是母亲从前的屋子,新屋修好后,我们住在东北屋,请表兄表嫂他们住在新屋,可好?”

云芹:“好。”

陆挚愣了愣,他本已想好如何说服云芹,云芹却一口答应了。

不过他很快明白,云芹也猜到,东北侧屋是母亲从前的屋子。

其实,岳父说得没错,陆挚想,这是一场不受期许的婚事,他私心里,未尝没有抱着抱着“将错就错”的念头。

可是,云芹又有什么错。

是他不厚道了。陆挚喉结轻动,许久,微微垂眸,看向身侧的女子。

却不知何时,她已经闭上眼睛,脑袋打着旋轻轻晃悠,车一晃,斜斜靠在他身上。

陆挚愣了愣,没有动。

睡梦里,云芹蹭了蹭他的胳膊和肩膀。

陆挚眼睫轻轻扇动,想放松身体,却越发觉得肢体僵硬。

下一刻,云芹迷迷糊糊咕哝一句“好硌”,她扭过脑袋,“嗒”的一声,靠在车窗处。

这回倒不嫌硌了。

陆挚:“……”

……

这么多灰兔皮,不是一两天能制成,少说攒了也有大半年,想来是云家每次赶集,卖掉旧的,压下新的。

就等着它们派上用场。

何家的女眷长辈,有三人,同辈也有三人。

隔日,云芹拾掇了一下,先拿兔皮去何老太房,送何老太。

何老太屋外,一个白头老妪坐在门口纳凉,一边绣花。

云芹道了声:“春婆婆。”

春婆婆是当年何老太嫁过来时,带来的丫鬟,曾嫁给县里布庄伙计。

奈何丈夫短命,春婆婆孩子也没活下来,她又成了孤零零一人,何老太念旧,她也想伺候何老太,就一直住在何家。

要说何家第二代,着实风光,也曾蓄过奴婢,只是曾是何家靠山的那贵族世家,后来犯了天颜,满门流放。

树倒猢狲散,何家大不如从前风光。

春婆婆见过那种风光,对如今孙辈为了一两间房设计陆挚的事,也十分无奈。

她抬起浑浊的眼睛,得知云芹来送兔皮,说:“老太太在午睡,你把兔皮给我吧。”

云芹应了声好,又将一包油纸包的兔肉,递过去,春婆婆闻到香味,是想吃的。

但想想何老太对云芹的态度,她说:“我老了,嚼不动兔肉。”

云芹打开纸包:“这是炖过的。”

炖煮得软烂的兔肉,剃去所有骨头,浸满鲜香汤汁,油润润的,带着点适口的温度,不用费劲嚼,一抿就满嘴肉香。

春婆婆迟疑了一下,打算上演一场三请三让,道:“我肠胃不好,怕是克化不动……”

“好。”云芹把兔肉收了起来。

春婆婆:“……”她怎么不再问一句。

直到云芹走了,春婆婆都有些后悔,这孩子真是,她婉拒两句,就真当她不要了。

偏偏她瞧她那淡定温和的模样,也无有故意的嫌疑。

她把兔皮带进屋子,何老太在床上起来:“刚刚谁来了?”

春婆婆:“陆挚那新妇,扯了个兔皮来,你可要裁成抹额?”

何老太郁闷,对这外孙媳妇自是没有满意的,她躺下,叹口气,没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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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婆婆劝不动,只好将兔皮先收起来。



送完何老太的份,云芹先去西边的院子送。

何家两房,何大舅一家八九口人住西边。

二房的何善宝是陆挚表兄,准确来说,是三表兄,陆挚上面还有两个表兄,都是大房的。

大表兄年二十九,读书十几年,资质虽远比不得陆挚,却也已过了县试、府试。

本朝院试三年两考,今年正有院试,大表兄有望考取秀才功名,比父亲何大舅的科考路,顺利许多。

于是,年头何老太千万托关系,将他送去阳河县县学读书,逢年过节才回家。

大表兄娶的,是长林村韩保正的侄女韩银珠,她留在家中照顾孩子,伺候婆婆,料理家务。

云芹先给大舅妈送了皮,再去韩银珠的小屋子。

韩银珠一双吊梢眼,面颊长,人生得瘦削,穿着一身茶色云纹夏衫,正在喂儿子吃红豆羹。

见是云芹来了,她放下汤勺,让儿子叫人:“这是你陆婶婶。”

这是何家重孙里的长男,今年也七岁了,生得十分壮实,他“哼”了声:“我不叫,就是个借住的。”

韩银珠笑笑:“小孩子,不懂事。”

云芹觉得这是事实,这些话她从不上心,便给了韩银珠一张兔皮。

灰兔皮毛打理得十分柔软,鞣制得好,拿在手上片刻,手心就焐热了。

韩银珠爱不释手的,道:“亲家真是客气,这么好的皮,多少值四百文了吧?”

云芹:“淡季只要三百文。”

她那表侄也摸着兔皮,嚷嚷起来:“是兔子,娘,我也要,我也要!”

韩银珠本来想好,要拿这兔皮给丈夫做一个手炉套子,再一副护膝,过了院试,还有乡试,都在秋天,可不好熬。

儿子这么一闹,她立时为难,看了眼云芹。

云芹手边卷着几张皮,显然要给何家的长辈、嫂子都送一张。

韩银珠哄着儿子:“可是娘也只有一张皮,那些皮,都在你表婶娘那。”

儿子:“我要,我就要!给我!”

韩银珠又瞥了云芹一眼。

只是,但任由儿子哭闹,云芹只拿着她桌上的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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