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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人给自己备马,一边对季嗣音正色道:“那公主回去,就于事有补了吗?”
“都是一样的情况,事情已经发生,心急无用。”
“现在立刻召一百禁军,配马跟随,其余禁军,疾行军坠后,一同还京。”
“登州政务,交赵莺莺、崔小玉协理,时刻警觉,注意京中来信。”
“您之前的筹备,该做的也都当做了。”
“洛京此时,想必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您不能独自前行,我与您同去!”
季嗣音:……
叶奚青的沉着冷静,像一具重锚,抛入海面。
急怒的情绪过去,她终于能理智思考了。
只是母亲病重的消息,第一次踩中她心中关于生死的界线,看着同样身形单薄的叶奚青,不禁也产生了一些相似的惶恐。
“登州距洛京千里之遥,和来往几个县不可同日而语,你的身体无法承受长途颠簸,这次不用你去,我自会处理!”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摆脱病弱标签,叶奚青也很无奈。
翻身上马,直接和季嗣音平视:“属下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弱,也不会在不该死的时候死。”
“这将是您一生中最关键的时刻,我一定会亲眼看着!”
这些年,季嗣音最重要的人,除了和她有血脉之缘的母亲,还有不管干什么,都一直支持她的叶奚青。
母亲病重,知己舍命,两种同样剧烈的心情,让季嗣音不由怆然泪下:“不需要!孤不是如此无用之人!”
叶奚青却用慈爱的,宛如母亲般的柔情,悉心劝慰她。
不是不相信你,是我自己想跟着你去。
而且你可别吹了!要是全交给你,你给我搞砸了,那我这么多年就都白干了!
……
叶奚青和季嗣音之间,看似一主一随,季嗣音是完全主位,但只要叶奚青有自己的意见,就没人能拗过她去,最后还是随行了。
她们两个人,加上官兰翌和一百禁军,一路官路疾驰,遇驿换马,鸡鸣即起,日暮方歇,不出十日,已至洛京。
来到洛阳城下,叶奚青谨慎为见,还是让人先进里面探探风声,看看郦文鸢是不是还活着。
毕竟真实的古代权谋,和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你来我往,尔虞我诈一点不一样。
历史上最常见的夺权政变手段,就是借一个名义,把想除去的人诱骗到某个地方,咔嚓一下宰了。
别看手段简单粗暴,但极为有效,人死不能复生,宰了就是宰了,宰人的人除了背点不好的名声,什么影响都没有。
如果郦文鸢已经病重到失去对朝堂控制的地步,那这个洛京就不能进了。
现在的朝堂虽然还希望季嗣音是个不能继位的女人。
但就是再善于自我欺骗的人,也不能闭着眼睛欺骗自己,说季嗣音一点威胁没有。
有威胁,就有人想除掉。
季嗣音暂驻城外,使上官兰翌进去汇报。
看着进来“刺探”情报的上官兰翌,郦文鸢差点笑出声。
真没白去封地历练啊,一回来多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好啊,好啊,还是心里有点成算好。
传召下去,让满朝文武,一起接公主回京!
季嗣音这次回来,又是满城惊动。
这次百姓真是有意来看她,关于她的许多传说,就算是洛京之人也知道。
不过看着围观百姓交头接耳,不少俊俏男子,对着她使劲抛媚眼的样子,应该是那两个戏本子更流行……
当然也有目光在她身上甲胄流连的女子。
季嗣音带的这一队禁军,皆是女子,此间女子,多慕英俊伟岸之男郎,但当这队女军入城后,她们才发现好像和男女无关,女人披甲,更让人心动怎么回事?
登州文戏,在京中很流行,《海异缘》自然也有引进。
想起良工船长和拉克小姐的故事,真让人脸红啊。
围观百姓各有心思,季嗣音却焦躁了,她现在只想知道母亲真正的身体状况!
叶奚青按住她,悄声道:“别急,消息还没传到下面,就说明没有多坏。”
季嗣音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自己的心态。
看着来迎接的队伍,条件反射就皱眉了:这么多男人?
人贵在习惯,在登州,都是女人为官、女人为工、女人为商。
入眼的全是女人,看见男人成群结队地走在街上,有些诡异的不适感。
她不习惯,迎接的满朝大臣自然更不习惯。
郦文鸢在位时,虽然提拔了许多女官,但朝堂上下,还是男官为主流。
季嗣音看了十年就看不习惯了,他们看了几千年,自然更不习惯。
在这种别扭的情绪中,南康王世子上前一步,对着季嗣音恭敬一礼:“姑姑,侄儿来接您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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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罪女金枝》 玉面阎罗竟是我(二十五)
季嗣音是郦文鸢年纪很大时孕育的, 她上面几个哥哥比她大得多,季嗣音如今也已经快至中年,她的哥哥就更大。
不知道是不是父系遗传的原因, 季嗣音的父兄身体都不够好,南康王也是如此,南康王府的事,如今已多交于世子和王妃。
季嗣音年少时,她的父兄多宠溺于她,她对父兄,其实感情颇深。
但侄子,可就是隔了一辈的亲人,是另一个女人的孩子。
她喜欢皇兄, 可以爱屋及乌, 讨厌皇嫂, 也可以恨屋及乌。
两相抵消,她对这个侄子没有一丝感情,看着如狡狐在世般的年轻侄子,季嗣音弯了弯眼角, 调笑道:“怎么是你来的。”
“妹妹回来了, 当哥哥的见也不见, 他当初回来,我可是跑出十里地去接他呢。”
“他还把我当不当亲妹妹,如今我回来,都到家门口了,他倒是动都不愿意动了。”
一听这话, 南康王世子赶紧赔罪, 面带笑意道:“姑姑说的哪里话, 父亲心中,看之最重的就是姑姑。”
“想当初在南康时,父亲每每看到女童玩物,都会买下,母亲问她:是给昭明和玉真的吗?”
“父亲就乐呵呵说:是给永宁的。”
“母亲还因此和父亲怄气,怪责他爱妹妹,比爱女儿还多。”
“父亲心念姑姑若此,若身体康健,怎会不亲自来接姑姑。”
“只是父亲的病前些日子又复发,实在下不来地。”
“听说姑姑回来,他撑着身子也要起来。”
“母亲不忍,强令他不能出门,才派了侄儿来,姑姑可千万不要误解父亲的苦心啊!”
“哦?”季嗣音露出动容的神色:“皇兄又病了?”
“他这个身体,怎么比父皇还差,等我拜见完母皇,立刻去看他!”
“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