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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家也是一家人,哪怕是兵权在手的沈焜耀,也不能把谢氏和玉晴雪怎么样,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琳琅,你意下如何?”顾如许问沈琳琅。

沈琳琅叹了一口气,“要不然……”

她话还没说完,被沈青绿截去,“娘,舅母,我觉得不太妥当。祖母年事已高,棠儿姐姐的娘也不是个能靠得住的,万一再出上回失火之事,那该如何是好?”

“阿离妹妹,这种事可不能乱说。”玉流朱忙指责道。

“棠儿姐姐能保证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吗?倘若祖母和你娘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能靠的就只有我娘,我娘肯定不会不管你,你说对吗?”

顾如许何等精明,立马想到什么,面色一凛,“阿离说的没错,想来妹夫也不会放心。”

玉之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对。

“舅母,棠儿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玉流朱深吸一口气,道。

“你且说来听听。”顾如许望向她的目光,已与从前大不相同。

“我以前听舅母说过,京外有处善思庵,住的都是一些罪孽在身之人。若不然将祖母送去,让她一则忏悔罪过,二则多积些福业。”

她说的善思庵,原是镇国公府的家庵。

大邺王朝建立之初,有四大国公,镇国公府为首。武将起家的世家,最常见的就是流血牺牲,白发人送黑发人,造就一代又一代的寡妇。

那处家庵最开始是镇国公府的寡妇们修养身心之地,不知从何时起有人将自家犯事的妇人送去度化,久而久之便成了京中罪妇管教之地。

若是将人送去那里,倒是个好去处。

“舅母,不知那些送到庵里的人后来如何?是否真有人悔过后重获新生,长命百岁?”

沈青绿的话,似一道惊雷。

顾如许气息一乱,心口发凉,“我所知晓的人,在送去庵里后没两年都已悔过,从罪孽中解脱。”

所谓的解脱,就是死。

“解脱是什么?”沈青绿明知故问。

“阿离姐姐,解脱就是死了。”沈长亭小声地告诉她。

她像是被吓到,愣了好一会儿后,“棠儿姐姐,你为什么想要祖母死?”

玉流朱对上她深不见底的目光,心中惊愕无人能知。

一个本该死去,却没有死的人,难道和自己一样……

不。

这个表妹以前是个痴傻的,不可能被上天眷顾,自己定然是想多了!

“我没有,我就是想让祖母有个好去处……我不知道那庵里的人都活不长,我还以为是个好地方,我……”玉流朱解释着,忽然看见沈青绿眼中的讥笑,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嗓子眼,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而沈青绿已扑到沈琳琅面前,流着泪乞求,“娘,我们别把祖母送走好不好?你实在是不想看到她,就让她和棠儿姐姐还有棠儿姐姐的娘住在静心院,好不好?”

“阿离,你真是这么想的?”沈琳琅问她。

“我不想恨祖母,祖母是父亲的亲娘,我知道娘也不想让父亲为难,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不要分开,好不好?”

沈焜耀皱起眉来,暗道这亲外甥也太过心思简单,怎能如此心善心软。他才想说什么,被顾如许用眼神制止。

“阿离是这件事的苦主,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你……”夫妻成亲多年,沈焜耀最是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像这般将事情重重拿起却轻轻放下还是头一回。

“我相信阿离。”

仅是这一句话,引得沈焜耀多看了沈青绿好几眼。

沈青绿泪眼盈盈,望向玉之衡,“父亲,我不想你为难,你也不要让我娘为难。以后祖母那边你自己去尽孝,好不好?”

玉之衡的心大起大落着,在她提出不送谢氏走时,哪里还有半句异议,只想着亲生的到底是亲生的。

“好孩子,我答应你……”

她目光沁着水,如水洗黑玉般的眸子流转着,像是催促着命运的转盘,停在慕寒时那里,“慕大人,今日之事你是见证之人,你可都记下了?”

第46章 阿朱

*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看她。

而慕寒时的眼神,正正好与她对上,纵是平静无波,却无端生出如临深渊之感,仿佛与渊底遥遥相望。那渊底黝黑似墨镜,清楚映出别人心里的魑魅魍魉,也折射出自身的阴暗诡谲。

“沈将军抬举,让我为今日之事做个见证,诸位所言,我已悉数记下。”

她听到这话,浅浅一颔首,“多谢慕大人。”

慕大人三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似是每一个字都有不一样的意味,比如说慕这个字,她的语气略轻,而大这个字,她咬得比较重,最后那个人字,更是拖出一丝尾音来,像是在嘲讽什么。

当然,除了慕寒时,或许谁也没有听出来。

他平静眼眸中的波动,也唯有沈青绿能看出来,这种目光的较量,无声而隐晦,但沈焜耀是经历战场之人,竟然能感觉到一二。

“慕大人,以前是否见过我家阿离?”

“似是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慕寒时的话模棱两可,仿若是夜里起的风,也像是黑暗中落下的雪,“也或许是你这外甥女,应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

沈焜耀下意识看沈青绿,沈青绿老实回道:“上次在侯府,我见棠儿姐姐和慕大人说话,过后棠儿姐姐还骗我,说慕大人是侯府的下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如许转头问沈琳琅。

沈琳琅满脸的不自在,低着声将上回在侯府的事一说。

这下顾如许再看玉流朱,目光又变。

玉流朱自是替自己辩解,还是那套说辞。

对于她的解释,顾如许压根不信,还反问沈琳琅,“你信了?”

沈琳琅一时语噎,那时侯玉流朱还是自己的女儿,如何能不信?

“阿离,是这样吗?”她又问沈青绿。

沈青绿摇头,“我记得是棠儿姐姐让我等她,她一去许久不回,我便去找她,然后就看到她和慕大人在说话。那时我还傻着,自然是棠儿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老九这次装得好,正好给了她机会,为那次的事再对一次质。

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目光往那边而去时又和慕寒时的眼神重新对上。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

“棠儿,你为何要撒谎?”顾如许在问玉流朱。

玉流朱当然不会承认,“阿离妹妹那时人还未好,是她记岔了。”

“好一个记岔!”顾如许语气一变,对慕寒时道:“慕大人,实在是对不住,让你扯进这些琐碎小事中。”

慕寒时没说什么,从容起身。

沈焜耀也跟着,郑重向他道谢,“今日之事,真是麻烦慕大人。”

随着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开,顾如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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