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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堵在喉间的质问没有办法顺利地诉诸,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随着说出口的话而消耗殆尽,只有握着她的手越收越紧,最后近乎恳求地问出一句:“你不要我了吗?”
从今天接到她开始一直到现在,那种空荡荡的、毫无头绪的迷茫和焦躁始终如影随形,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眼神可怜地仿佛一只注定要被抛弃的小狗,在得知要被丢下时选择死死咬着主人的衣摆,执拗地想要一个不同的答案。
冬日的夜晚实在是太寂静了。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外是纷扬的雪影,混着灯光和月色,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格外漫长。
将朝的神情有点懵。
反应了几秒,她才干巴巴地问出口,说:“哥,我以为——”她结巴了一下,这才继续说:“我以为我出国的时候我们就说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他急促地问出声,说:“难道不是你单方面和我说分手吗?你什么都没和我说,朝朝,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把他带回家……你——”
他是真的大受打击,所有的期望都在这一天被打碎了,怎么可以这样——毫无征兆的,妹妹就带着另一个男人回家了,对着他和爸妈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那他呢,曾经和她睡过一张床的他又算什么,年少时一时兴起的玩具吗?
“和他分手,好不好?”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滴水顺着发尾落下来,砸在将朝突出的腕骨上,被周定沉轻轻抹去,留下一道冰凉的水痕。
“对不起,哥。”妹妹没有对他产生丝毫的心软,道了歉,残忍地将手腕从他掌心抽了出去。
“我真的挺喜欢他的。”
——哥,我好喜欢你呀。
“带他回家也是那个意思。”
——哥,今天回家吃饭吗?
“以前的事是我不懂事。”
——我就是不懂事,来亲一下,好想你呀。
“就当过去了,行吗?”
——哥,抱着我睡呗,有点冷。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牵出了记忆里有关于两个人的美好画面,可现在画面里的另一个人却亲手打碎了它,周定沉手脚冰凉,死死地盯着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哑声问:“你说什么?”
将朝说:“哥……”
“你别叫我哥!”周定沉抬声打断她,像是被这个字崩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神色崩溃地开口道:“你是不是担心妈妈和章叔叔,没关系的朝朝,这都是我的错,我会和他们说是我引诱你的,是我执意要和你在一起,你知道他们都很开明。至于别人、别人,我们不用在乎,而且你不是说过你只喜欢哥哥的么,你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他眼里溢满了痛苦和困惑,甚至还有水光闪烁,说:“别这样对我好吗,别这样……”他越说越难受,近乎颓然地低下了头,哽咽地乞求道:“求你了……”
“哥,你——”将朝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周定沉流眼泪,自然也不好受。但她没办法因为他的恳求而松口,继续给他可以越界的信号,只能狠了狠心,说:“我现在只把你当哥哥。”
言下之意,他们不会再有以后了。
……
肖惟在H市待了四天。
初三的时候,一家人准备去将朝奶奶家拜年,周定沉开车,肖惟坐在了副驾驶——他倒是想和周定沉说几句话,奈何对方从头至尾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没得到回应,有些讪讪,好在后排的将朝接了话,笑着应了两句。
周定沉默默地听着,双手握紧方向盘,恨不得马路中央突然出现一辆车和他相撞,让身边的人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好在最后还是平平安安地到了奶奶家,一下车,几个叔伯就迎了上来,围着将朝和肖惟寒暄,又说她好久没回国了,又问她男朋友是哪里人,肖惟是个大方的性格。但被这么问还是有些窘迫,在背后默默牵住将朝的衣角,过了一会儿被她直接牵住了手。
周定沉停好车回来,看见的就是两个人牵着手在亲戚朋友面前的这一幕,心里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有一种麻木,他想走,但又想听听两人到底说什么,有人问了婚期,他在心里乞求,不要说,不要说,但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将朝笑了笑,居然说:“快的话应该就在今年了。”
嗯,今年,今年。
至少他们正大光明不是吗,如果是他,这辈子也不能和她牵着手站在亲戚朋友面前谈论婚期。
正大光明。
朝朝啊。
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
正月过后,将朝和肖惟回了德国,临走前定下了下一次回来的时间,还说将雪会一起回来。
要干什么已经明显了,但周定沉就是不肯相信,在两个人的聊天框里一句接一句地发消息,间或夹杂着一些不入流的照片和银行卡转账信息。
感情,身体,钱。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尝试剖开一切给她,希望她能因为自己的卑微而驻足。
可妹妹再也没有回过他一句。
转账一笔笔地过期退回,他也是。
……
八月份的时候,将朝和肖惟毕业归国,在两边家长的商议下定下了婚期。
周定沉听到这句话,只是捧着手中的热茶沉默。
他早就不再给妹妹发消息了,像是已经接受了她即将和别人在一起的事实。但现在听到这些,他还是下意识的指尖一紧,眼神空洞地看着杯中的茶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预算到拟单,甚至是联系酒店和布置新房——他接手了一切,尽心尽力地为妹妹操持着这场婚礼,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停下来,望着手机里将朝的照片发呆。
一张简单的结婚照,被裁得只剩下将朝一个人。
试礼服的时候,周定沉还是陪着她,看着她穿上婚纱站在肖惟旁边,一旁的周葶温和地笑,不住地夸将朝眼光好,只有他不知所措,怔怔地望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朝朝……”
他小声的叫了一句,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婚礼定在十月十八。
周定沉感觉自己像游魂一样经历了一个个的流程,看着周围所有人在笑,他也只能跟着笑——他不能在婚礼当天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让将朝遭遇什么不好的非议,只能竭力克制着自己,像是一个真正的哥哥。
宣誓的时候,他坐在了离将朝最近的地方,听着牧师一句句地念婚礼誓词——从今以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是否愿意毫无保留地爱她,忠诚于她?
紧握的掌心因为太过用力而沥出了鲜血,他垂手藏着,在心里默默地说,我愿意。
“我愿意。”
——
三个字犹如冰冷的棍棒,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周定沉避之不及,痛得眼前一片黑色,猛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