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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朝转头同她四目相对,含笑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周霁禾环视四周,如实回答:“很特别。”

想了想,又轻声补充了一句,“和传统的心理咨询室不太一样。”

“的确不太一样。”

水流声停止,杨朝跟着顿了顿,“以往咨询室的装修环境更多是以照顾咨询者的身心体验为初衷,比如给对方留存足够的舒适度、私密性、安全感等等。”

周霁禾没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听他言语。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咨询者和被咨询者的关系原本应该是充满陌生跟隔阂的。至于咨询者对其的最初感观如何,取决于她第一时间肉眼就能看到的事物,从而对这个人产生印象型联想。”

杨朝握住温热的杯壁,抬腿迈了几步,重新回到沙发附近。

把水杯重新放回周霁禾面前,他又说:“抱歉,我说的可能过于抽象了。”

周霁禾扯了扯嘴角,“没关系,我大致能听懂。”

“半个月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时是在医院。”

对于他莫名的话题转移,周霁禾有些不太理解,以为对方是想追根溯源,于是说了句:“当时是我没准备好,所以还没聊上几句就临阵脱逃了,是我的问题。”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杨朝加深笑意,随口开起玩笑,“不过说来也巧,当时距离我离职还剩不到一周的时间,你算是我作为心理医生的最后一个会诊患者,也是这间咨询室的第一位来访者。”

你来我往的谈笑交流间,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作为杨医生结束过往和重新开始的参与者,是我的荣幸。”周霁禾说。

见她放松不少,杨朝开始缓声解释刚才话里两人存在的误会偏差,“周小姐,我刚刚的意思是,你对我的最初印象还停留在我穿白大褂的时候。”

“是吗?”

“从刚刚你进门第一眼看到我的穿着时,你的眼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反倒是在我脱掉这件白大褂的时候,你有些惊讶。”

“再比如,你对我的称呼就说明了你潜意识里对我的印象。”

“所以这件白大褂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周霁禾看向搁置在沙发上的那抹白,伸手指了指。

“嗯哼。”杨朝大方点头。

“的确,我原本还以为以后都不用再穿它了,结果flag还没来得及立下,转眼就破防了。”

眼前的男人温文尔雅中透着些许幽默风趣,倒令周霁禾渐渐抛开了因为他的职业因素而对他所设下的心底防线。

即便那日在段阮的不断劝说中她决定前来问诊,可嘴上说着容易,心里真正卸下多年的防备是何其困难。

所以在半个月前,当杨朝想试图向她询问病因时,周霁禾当即随便找了个借口,逃离似的消失在了医院的精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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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压根没想到杨朝会主动微信联系她。

过后周霁禾从段阮嘴里得知,这位名气颇盛的杨医生,在事业顶峰期急流勇退,开办了一间心理咨询室。

再次面对他时,虽然还是会下意识变得拘束,倒也不至于像第一次赶鸭子上架般的排斥。

出神之后,周霁禾坦言:“我有些不太明白。”

他口中的印象型联想也好,带有寓意的称呼、外套、装修风格也罢,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和她提及这些。

这明明和今天要聊的谈话内容毫不沾边。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其实目的很简单。”

杨朝右腿交叠在左腿之上,身子稍稍向后靠,“我是想通过最浅显的举例法给你讲个故事。”

“嗯?”

“小时候肯定听过寓言故事吧。”

“每个故事都蕴含着一个道理,这些所谓的大道理往往都带着某种深意。”

周霁禾忽地来了兴致,顺着他的话茬玩笑似的感慨:“挺有趣的。”

“怎么说?”

“突然被当成了小孩子,挺有趣。”

耳朵里听着她故作轻松的打趣,杨朝的眼底多了抹认真,“一个人对这个世界的各种认知都来自于本身,最初印象其实很难通过自我约束去强行改变。”

停顿了几秒,他直截了当地又说:“周小姐,你的心理协防能力极强,自我约束就成了潜意识的道德绑架。”

周霁禾的面色微滞。

“简而言之。”杨朝放缓语速。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在强行进行自我赎罪。”

“没有……”

反驳的话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尾音还没发出,周霁禾便默默收了声。

说什么似乎都显得过于多余。

此时此刻,她和裸身检查的病人又有什么区别。

“当年你对父母的印象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偏差,再加上亲眼目睹了那场坠楼事故,从你的视角来看,你把全部责任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我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周霁禾的脑子有些混沌,断断续续低声呢喃了一句。

“那你有没有想过,造成这一切的从来都不是你。”

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杨朝面容隐晦,没再说下去。

“我没办法去怪她。”

“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错,这是我该得的报应,这样才算公平。”

杨朝静静看着她,嘴里吐出一句:“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相关情境在梦中反复,是很典型的创伤性再体验症状。”

周霁禾听闻,表情并没有任何意外,“很早之前我在网上查过,大概清楚自己的情况。”

清楚归清楚。

一晃多年匆匆溜过,如果不是近期在看到贺正祥以后病情有加重的趋势,再加上不想让段阮失望,她可能真的会一直“装傻充愣”下去。

“讳疾忌医,有时候不是一个好想法。”杨朝直接点破她一直以来的顾虑。

“不过既然你愿意来到这里,就是很大的进步,值得表扬。”

面对杨朝的迂回式话术,周霁禾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周霁禾觉得时间过得并不如想象中的漫长。

杨朝的确如他表现得那般专业。

交流时张弛有度,同她探讨完未来的治疗计划后,没再多说什么,也没再提及任何关于多年前的种种事件。

从咨询室出来时,已经将近晌午。

出了大门还没走几步,放眼便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熟悉的车子。

坐在驾驶座的段阮稍稍侧眸同周霁禾对视,然后冲她猛地招了招手,示意她上车。

周霁禾加快脚步靠近车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矮身入座。

“你身子又不方便,怎么还特意跑一趟。”

“着急知道结果。”段阮说,“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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