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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电话,说陈盛病倒了。”

“确诊之后需要缴纳不少钱,我手里根本没那么多……一时着急就给姐夫打了个电话。”

知道出事的那刻,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其实是周霁禾。

或许是潜意识里男人的那句“以后有事直接联系我”实在太深入人心,她知道他不想让她再去麻烦周霁禾。

再三权衡下,她还是选择给他打了电话。

再之后,郁谨南先是微信给她转了一笔钱,昨天又给了她一张卡。

陈灵曦不知道周霁禾是怎么发现的,可无论怎么讲,做错事就该主动承认。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

“这些钱我会还的,以后也绝对不给你们添乱了。”

“救人要紧,我能理解。”

周霁禾抚摸了两下她酒红色的长发,“最近先别去店里了,好好在医院陪护。”

“姐姐,你能不能先别告诉十五具体发生了什么。”

“你不想让他知道?”

“算是吧。”陈灵曦顿了顿,“他太好了,我不想让他和我一起去面临这些糟心事。”

段时午于她来讲,是毕生不可多得的温暖。

她实在没办法将他一起拉下冰凉的深渊。

“我答应你。”周霁禾说。

*

当天下午,陈灵曦回了一趟周霁禾的家里。

简单收拾好行李后,打车直奔医院,默默开启了陪护工作。

周霁禾以“家里没人”为由,从郁谨南那里搬了出来。

男人当时只是深深看了她片刻,却没出声阻拦,对她的决定给足了尊重。

接下来的几日,周霁禾的课程格外繁忙。

两人在不知不觉间聚少离多,谁都没主动去维护这段莫名有了轻微裂痕的感情。

明明在这之前他们还抵死缠绵地做着最亲密的事。

周霁禾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是在刻意逃避。

或许是那晚的“我爱你”太容易让人沦陷,上一秒刚被打回原形的她,在他说完这三个字后,只会觉得无地自容。

他有多爱,她就有多狼狈。

她不知道自己逃避的原因是觉得配不上他的好,还是因为不够爱。

无功不受禄。

不够爱,所以会斤斤计较地想着该如何去回报他的付出。

推门声打断了周霁禾的沉思。

她稍稍抬眼,正好跟刚进门的裴宵四目相对。

裴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含笑问:“姐姐,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在家也睡不着,索性就早些过来了。”

他看向她眼底的乌青,“如果有心事的话,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我猜你失眠的原因肯定和感情有关。”

一语中的。

周霁禾勾唇,“知道你是情场高手,不过还是算了。”

“很多问题除了当事人,没人解决得了。”

“如果当事人把自己用砖砖瓦瓦围了起来,那就真的没办法去解决问题了。”

“年纪不大,看的还挺准。”周霁禾挑眉调侃。

“嗯哼。”

“听段阮说,你要开学了?”

“马上了。”裴宵懒散坐在她对面,“开学之后我就只能周末过来帮忙了。”

“不收工资的那种。”

“工资还是要照发的,不然我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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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宵听闻,脸上的痞笑加深,“姐姐,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其实是陈裕言叫我过来兼职的,他是我表哥。”

“知道这个秘密之后,现在还依旧不忍心吗?”

“……”

周霁禾的表情有些古怪,“……怪不得你们俩长得这么像。”

“很像吗?我自认为长得比他好看些。”

她自动忽略他的逗趣,直接说:“他有女朋友,又何必多此一举。”

“名义上的而已,我姑姑催他催得紧。”裴宵随口解释。

“他其实惦念了你挺多年的,我看他可怜,想着反正暑假也无聊,就答应过来帮他打探一下敌情。”

裴宵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周霁禾的存在。

自家表哥跟他的性格截然不同,是个实打实的痴情种。

印象最深的是很多年前的某天。

当时他放学归来,顺便去姑姑家里蹭饭,当晚陈裕言兴冲冲地回到家,径直走到厨房,对着各种食材和锅碗瓢盆不断忙碌着。

裴宵当即来了兴致,走上前去开玩笑:“哥,你今天的人设不对。”

陈裕言抽空回了句:“阿宵,你知道愿望成真是什么感觉吗?”

“不知道,我没愿望。”小大人模样的裴宵耸耸肩。

“算了,现在跟你说估计你也听不懂,等你成年了就知道了。”

“所以哥,你进厨房到底要做什么?”

“我先练练手,明天正式给她做顿饭。”

陈裕言眼底透着光芒,“都说抓住一个女孩子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我打算试试。”

“……这理论有够无聊的。”

再后来,裴宵见到了一个人从极度喜乐到极致悲伤的全部过程。

截止到暑假之前,他仍然感到不解。

不明白陈裕言为什么这么多年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明明只要宽阔视野,就能看到满目蓝天。

直到过来店里兼职,见到了周霁禾本人,他渐渐懂了些许。

女人足够漂亮,待人真诚,又很重情义。

她天生就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偏爱,可她只想要特定的那个人的其中一隅。

不是她认准的人,她根本不会接受一丁点对方拱手送出的好意。

她能接受段阮的好,能接受郁谨南的好,却接受不了陈裕言无条件的馈赠。

说到底,陈裕言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过客,只是他还妄想去扭转局面。

而周霁禾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她的安全感太过缺失。

越是被她所在乎的人,她越想去追求付出与回报的对等。

这是她不自知的心结。

心病还须心药医。

……

失神之后,裴宵听到周霁禾说:“这件事怪我,我当年不该给他任何希望。”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太了解,但是既然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自责。”

安慰到此,裴宵又说:“姐姐,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把握当下。

周霁禾故作轻松地开口:“可能我更适合孤独终老。”

“我有点儿看不透。”

“看不透什么?”

“姐姐你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为什么还会妄自菲薄。”

周霁禾面容凝滞,“妄自菲薄……吗?”

“所以你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出来起码会好受些。”

“好像……也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不够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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