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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一顿,却只是向她笑道:“符文都只画了一半,又何必勘验。”

林斐然站起身,覆下的影子将卫常在笼在其中。

她道:“不论完成与否,都要勘验后记录在册,否则师长回来查看却不见结果,岂不是表示缺席?还请为其勘验。”

众人小声惊讶,却不是为小周道友,而是为林斐然。

心照不宣的事被戳破,她“选择”与异类为伍,如此,她与众人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但还不算糟。

从那之后,那人脊背忽然挺直,敢抬眼看人,甚至敢在三人一同用膳时开他的玩笑。

“卫小师兄。”

那人开口,语气却并不似称谓这般恭敬。

“相识许久,还不曾知晓你的过往。听闻你父母当初被妖兽残杀,你在濒死之际遇上首座及几位长老,得他们相救,这才得以拜入首座门下,是真的吗?”

不待两人回答,他又问林斐然。

“我还听其他人说,其实他的父母是被他所杀,因为两人脖颈、心口处都有被刀剜的痕迹。

斐然,你听说过吗?”

卫常在右手一顿,抬眼看去,却并不为这话语,而是因为那人说这话时坐到了林斐然身侧,甚至凑近询问。

每说一句,便要多靠近她一分。

令人不喜的视线却又悄然飘向他,状似挑衅,实则离间。

看来那人也受不了这样相处,想要将他挤走。

林斐然并未察觉他的视线,而是看向那人,眉头微蹙:“你从何处听闻?”

那人早有预料:“许多人都这样传呢。”

林斐然点头应了一声,认真告诉他这是谣传,不可相信,随后不再开口,只埋头吃饭,结束这个话题。

卫常在那时候想,她的目光实在太过繁杂,看到的越来越多,便会没有他的位置,她的心也实在广大,容纳得越多,便寻不到道途。

勉强为了她的道途着想,那人或许该离开了。

卫常在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面对林斐然这样的性子,想要将另外一人赶走,似乎有些无计可施。

他几乎是日思夜想,终于在某次练剑时走神,不小心伤了筋骨。

其实不算严重,但他不可能告诉张春和,也不能去拿药,只能等它自己痊愈。

那几日恰巧锻体,所有人灵脉被封,却要从崖下攀至峰顶,他的速度极慢,林斐然似乎也看出不对,爬上几尺便要回头看他。

那人回身催促林斐然,有意无意遮挡他的身形,原本她是有几分犹豫的,可不知那人花言巧语什么,她面色微变,三两下跳到他面前,匆匆扔下一句。

“我在上面等你,慢慢来,不要着急。”

言罢,她便与那人一道离去,速度十分之快,几乎在众人首列。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崖顶。

那时候,他几乎在崖下站了半个时辰才重新出发,他虽然不明白自己,但对于林斐然的话,他是不相信的。

她没有等他的理由。

那是他最慢的一次,从午时到日落,才堪堪到山腰,师长也觉得奇怪,但碍于张春和,便没敢苛责教训,只随意鼓励两句,给他留了几张符箓,这才带着众人离开。

他只是静静看着崖顶,又从日落爬到夜幕初临。

彼时暮紫交接,天际一片昏暗中,蓦然有一把火光在崖顶亮起,似乎要被山风吹灭,却又总是灼灼扑回。

他目光一动,似乎意识到什么,便仔细向那里看去,却又什么都没见到。

能有什么?会有什么?

他觉得自己生出了无谓的期冀,这并不是一个好迹象。

或许那只是师长为他留下的一把火。

这样想着,他还是加快了速度,不顾筋骨疼痛,径直爬到崖顶。

他爬了多久,火光便亮了多久。

直到触顶时,他终于见到了火把后的那个人。

林斐然坐在崖顶,眼中带笑,向他伸出手:“这么惊讶做什么?我说过会在崖顶等你,说过就会做到。”

卫常在眼中印着那片火光,抬手握住她的掌心,终于翻上山顶。

还未待他开口询问那人的踪迹,林斐然便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手腕,带他向前方奔去。

“快和我来!”

她行在前方,烈烈火光逸散在山风中,在他眼里分成点点星火。

“你看!”

在崖顶那株大松树下,正结结实实绑了一人,卫常在打量他片刻,心中暗自揣度,这难道又是她另一个“朋友”?

“……他是谁?”

那弟子勃然大怒:“卫常在!我是听风长老坐下弟子陈晨,你我同为亲传弟子,一起入门,一起修行,还说过不少话,你就这样记不得我吗!”

卫常在倒是想起一些不重要的零碎记忆:“原来是你……你找他做什么?”

话却是对着林斐然说的。

林斐然神色飞扬,指着那人道:“经过我多番查探,他就是散播你谣言的罪魁祸首!我今日绑他来向你正式赔礼道歉!”

“正式道歉?”

卫常在罕见地愣神,道和宫中关于他的谣言不计其数,师尊向来教他不必放在眼中,不可为其扰乱心绪。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谣言四起时,他心平如镜,私语攻讦时,他自岿然,但偏偏在这一刻,有微澜乍起。

林斐然开口:“你我友人一场,我岂能见你被人传谣而置之不理?待我先从源头抓起,再逐个击破!”

“……那个人呢?” 网?阯?发?B?u?y?e??????????ē?n??????????????????o??

“最近发现这人心术不正,还明里暗里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从他身上查出传谣之人后,便与他言明了。”

林斐然不知做了什么,陈晨竟然心甘情愿向他道歉。

“当年斩杀妖兽的人有我师父,他酒醉时便提起过刀痕的事,这可不假,但你动手的事全是我添油加醋,如此臆断,错的确在我……”

他又诚恳补了几句歉言,直到林斐然点头后,才灰溜溜离开。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维护,心绪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平淡。

他看向那在夜风中燃烧的火把,忽然理解那人的态度为何在一夕之间扭转,能够挺直腰背。

有林斐然这样的人在身旁,就是容易让人有恃无恐。

恶人不会相信恶人,他们只会在挑衅过后,悄悄将自己所剩不多的信任交付到纯然的善人手中,不再索回。

那一夜,他忽然想,像她这样的人,会不会才是真的在修道?

自那之后,他在那个火把静然亮起的黑夜,无声将自己的信任交托,林斐然也没有让他失望,不论两人在一起之前又或是之后,她都一直在他身边。

她会为他被人污蔑而生气,她会陪他坐在树上,将张春和赐下的玉冠换成梅簪,她会笑看着他,问他要不要去清溪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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