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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时,她忽然嗅到一抹淡香。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芳华,并不甜腻,却予人一种馥郁华贵之感,分明淡淡,却又十分浓烈,香满春城。

“你可有闻到什么味道?好香!”

“原来你也闻到了,到底是哪里来的味道?”

隔壁修士同样在开窗观望,窃窃私语传到耳中,林斐然这才确定不是幻觉。

她仍旧紧盯那处,只见那人探出身来,一袭锦白纱裙迆地,腰间缀有红流苏,身姿曼妙,动作优雅,但在下一瞬,便有侍女急急上前为她撑伞。

伞沿纱幔轻垂,将她的面容笼在其中,林斐然只窥到那微抿的唇角。

二人伴着一位侍女,从法阵上缓缓走下,每落一步,足下便有符文凭空而出,如同阶梯一般,将他们接引到城墙之上。

慕容秋荻在前方为他们开路,不多一会儿,几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人皇率先步下,其余车驾中,便陆陆续续有人掀帘而出,他们便是甚少离开领地的各州君侯,及随行家眷、物件、仆从。

与儿女众多的君侯不同,人皇只带了圣宫娘娘一人,除此外,一个皇子、公主都未曾到场。

本应当于一月后举办的祭典,被突然提到今日,满打满算,据飞花会结束也才将将一日,他们定然是昨日匆匆启程,一路劳顿而来,此时站在秋风中,形容竟都有些狼狈。

羽卫军立即上前迎接,安抚几句后,便将人带回。

正在这时,林斐然又听到隔壁传来的嘀咕声。

“人族王族都已到场,妖族呢?为何不见其踪影?一个时辰后祭祀便要开启,他们赶得及吗?”

“如何赶不及?妖尊不是羽族人吗?我上次历练时便见过一个,他说他们羽族人生于天空,死于天空,是以都可化出翅膀,翱翔天际,就和鲛人能化出鱼尾一样。就算妖尊没有鸾驾,自己飞一飞也到了。”

“孔雀也算羽族?”

“怎么不算?你难道没见过孔雀飞?”

“还真没见过。”

二人说到一半便争吵起来,林斐然无心再听,她略做洗漱后便敲响另一侧隔壁的门。

这个时候,不能说如霰还未醒,应当说他还没睡。

“进。”

里间传来一声清明的回答。

林斐然推门而入,转身关上,旋即便闻到一阵极为冷艳的香味,她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燃着的两块疏梅香。

这是如霰最为钟爱的香,不是因为好闻,而是因为同他本身的的味道很像。

林斐然快速打量过,桌上燃香,地铺绒毯,床挂金饰,壶中清茶袅袅生雾,镜前妆奁闪着微光。

她停顿片刻,脱去靴子,贴着墙根走到桌边。

“尊主,人皇一干人已到,那位圣宫娘娘当真来了。”

尽管如霰曾赋予她直呼其名的权利,但林斐然还没有这么不识抬举,不可能整日将如霰二字挂在嘴边。

“人皇既然到此,就势必会把她带来。”

如霰早已恢复本真模样,他今日穿的仍是一件白底金纹长袍,袍上以金丝绣出翎羽,煌煌流光,左右袖口皆以金环相扣,环上又抽出几缕金丝,缠绕而上,将他半截袖管缚住。

腰封也不再是之前的缠枝金莲,而是两片翎羽交叉环过,勒出腰身。

飞花会中狼狈数日,以至于林斐然都差点忘了,如霰可是日日装扮不重样的。

她低头看向自己这身玄衣,当初贪图方便,她一口气做了十几套,后来如霰叫人为她制衣,那些玄衣上才留有暗纹,滚有花边。

可惜那些带有巧思的衣裳已一件不剩,如今这身只是全然的黑。

她摸摸脖子,决心忽略:“为何一定会带她来?”

“自是因为……”他拖长音调,从妆奁中选出两枚耳饰,挂在耳下,回头看来,“因为二人伉俪情深,焦不离孟啊。”

他的耳饰也极为奇特,一枚圆润的银珠下,簌簌流出几缕银流苏,搭垂到锁骨下方,似乎与雪发混在一处,却又十分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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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极了。

之所以会将美人看腻,是因为不够美,像如霰这般人物,便是看上百年,也仍会为之所震。

林斐然眼中有纯然的欣赏,但还是不免被那话题引去:“可惜再是伉俪情深,后宫也有花草无数。”

人尽皆知,圣宫娘娘身体有损,无法孕育子嗣,故而人皇不得不纳入嫔妃,以求子嗣延绵。

只是修真世界,比起长生大道,皇位帝位已不算诱人。

如霰对此不置可否,他只是抱臂看向林斐然,略略抬眼:“且不说其他,朝圣大典上,你是想以文然的身份出席,还是以使臣的身份出场?”

他表情平和,并无逼迫之意,似乎真的只是寻求她的意见。

林斐然一时不解:“自是与你们一起。”

如霰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他走上前来,垂眸看去。

“你要想好,若是与我们一起,就算是彻底站在人族对立面。

如今人妖两界,只是一团和气,而我们之所以能够参加朝圣大典,皆是人皇当初有求于我,大典之后,便再无瓜葛。

若说私心,我反倒希望你选文然这一身份,被误会成妖族的走狗,可是要遭人唾骂的。”

林斐然接过他的视线:“我从未害过人,也没有助纣为虐,为谁做事又有何分别,无愧于心就好。况且,天地以万物为刍狗——故而人人都是狗,难道也要狗狗相轻?”

她抬眼看来,净澈的眸光如溪湖照底,如霰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答,在意识到前,自己的唇角已然翘起。

像受不住这样的视线一般,他抬手遮住她的眼睛。

林斐然眼前忽然暗下,不知为何静等了片刻,耳边忽而逸过一声喟叹,如霰掌心微微摩挲,并未挪开,但人已绕至她身后。

“那这不知何处来的小狗,且起身到镜前,重新打理。”

林斐然:“……”

他果然对她随意的装扮看不过眼。

距离大典还有一个时辰,这不长不短的时间内,几乎所有妖族人都在打扮,尤其是男修士。

始祖之中,向来是雄性最为花枝招展,这个习性便沿着血脉承袭下来,从未更改。

林斐然对此原本只有些浅薄的认知,直至看到荀飞飞出现,这才终于有些体会。

青底白纹的长袍修衬身形,一段银绸封腰,月色马尾高束,银面更是被擦得锃光瓦亮,一双垂目看来,竟不显疲惫,反倒有种莫名的神采。

他素来寡淡,但其实容貌不差,如此打扮起来,竟也颇为出挑。

林斐然沉默片刻:“我以为你从小在人界长大,并不会在意这些。”

荀飞飞望向天际,有些惆怅:“血脉觉醒而已,等到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成了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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