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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羽箭疾驰而出的时候,苏禾撕心裂肺地喊道。
许是听见了她的声音,言成蹊挂满了血珠的长睫动了动,他艰难地撑着石砖转过身,朝苏禾的方向看了过来,黑翎箭贴着他的侧颊飞过,直直地钉入肃宿的眉心。
肃宿满脸惊喜之色地望着来人,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瞪大的眼睛便彻底定格在了原地。
下一刻,院墙上跳下来十几个穿着绛紫色缂丝锦袍的青年,啸月山庄的人还未来得及察觉出异样,便齐刷刷地被人从身后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肃宿带来的一干众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为首那位锦衣人,恭恭敬敬地朝着站在院外的言成煜,拱手行礼道:“世子。”
苏禾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错愕地僵立在原地,她感觉手脚冰冷,四肢都像是灌了铅似的,耳边仿佛扣了一盏金钟,嗡嗡铮鸣,吵得她头痛欲裂。
苏禾的眼底仿佛又见到了那场大火,冲天的烈焰之中,时而是府邸众人奔走嚎哭,纷拥四散,时而是身穿绛紫色官服的锦衣卫行走穿梭,佩刀啷当……
言成煜收了折扇,迈步跨过门槛,目不斜视地踏过一地狼藉,锦衣卫们训练有素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言成蹊,你怎么搞成这幅狼狈的模样啊?”
言成煜走到他面前几步外站定,抖开折扇,皱着眉虚掩住下半张脸,茗柳反剪着苏禾的手臂,推着她跟在言成煜身后。
言成蹊像是没有听见他的挑衅似的,慢慢地抬起头,眼尾的那颗泪痣被.干涸的血迹盖住了,
漂亮的桃花眼依旧深邃明亮,一瞬不眨地望向苏禾。 W?a?n?g?阯?f?a?b?u?Y?e?i?f?????é?n?Ⅱ??????????????ō??
直到看清茗柳架在她身后的手,言成蹊方才迟钝地眨了眨眼睫,那双温润的茶褐色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厉之色,他弯下身子,捡起不知是何人丢在地上的一柄玄铁剑。
看见他的动作,护在言成煜周围的锦衣卫们纷纷戒备起来,旁人不知道深浅,他们这些仪鸾司的旧部最是清楚不过,这位前指挥使的手段和心思,绝非常人可比。
言成煜挑眉看了看勉力支撑的言成蹊,他缓缓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兄长,小弟有一件喜事儿,正要告诉你。”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茗柳二话不说,推着苏禾走上前来,言成煜冰凉的手指触上她温热细腻的脖颈,轻佻地抚摸把玩着,视线却是斜斜地看向言成蹊。
“实不相瞒,我对苏禾姑娘一见倾心,食不知味,寝不能眠,立誓从此以往,非卿不娶。”
“我瞧着今夜正是天道吉时,不如请兄长做个见证,我们二人便在此拜过天地,如何?”
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撕裂夜幕般的电闪雷鸣之下,苏禾看清了言成蹊苍白森冷的面容。
修长的指节上青筋毕露,鲜血顺着刀锋流淌下去,发出震颤的嗡鸣声,他说:“除非,我死了。”
“哈哈哈哈——”
言成煜半点不惧,仰天大笑,一道道煞白的闪电,携着雷霆万钧之势,一场酝酿了许久的倾盆暴雨,在黑云翻滚之下蓄势待发。
“好!”
“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成全了你!”
茗柳的身形很快,在言成煜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便如矫健的猎豹一般,握紧匕首,朝言成蹊扑了过去。
可是,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破空而来的一支长箭,就如同茗柳射向肃宿的黑翎箭一样,狠狠贯穿了他的眉心,一滴血都没溅出来,茗柳已经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言成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看见院墙上架满了黑黢黢的弓.弩,泛着寒霜的箭矢已经瞄准了他们,秦邝领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百余众黑甲卫破门而入。
在绝对的兵力压制之下,哪怕是以一当十的顶尖高手也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言成煜带来的所有人,被全数拿下。
眼看着大势已去,言成煜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他出手如电,一把掐住苏禾的脖子,让她挡在身前,将自己的下巴搁在苏禾的肩膀上。
“哥,别拿弓.弩指着我的宝贝儿,她会害怕的。”
言成煜黏腻阴柔的嗓音,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暧昧地吐在苏禾的耳廓边缘,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言成蹊想都没想,朝着秦邝投去了一个眼神,淡声吩咐道:“撤掉弓.弩。”
“放人。”
言成煜愣了一瞬,旋即又大笑起来,他实在是有些好奇,为了一个小丫头,他这个冷漠无情的兄长,究竟可以退让到什么地步?
他的五指狠狠掐着苏禾的脖子,白皙的颈侧很快便出现了浅浅的血痕,言成煜阴柔的声音,贴在苏禾耳畔,带着些兴奋期待的笑意。
“宝贝儿,我可真是,越来越舍不得你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到小腹处流淌出了黏腻的血水,言成煜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苏禾不知何时,悄悄摸出了贴在里衣内放着的一把刻刀——自从上回言成煜去酒楼闹过之后,苏禾便时刻不离地随身藏了一把刀。
她的手指上沾满了滚烫的热血,被麻绳捆在一起的手腕抖得不像个厨司的手,不过,她没有松开,而是铆足了力气,重重按在刀柄上。
言成煜没有想到,小白兔一样柔善可欺的苏禾居然还藏了利器,他被苏禾推了个踉跄,震怒之余,抬手一挥,狠狠推开了苏禾。
苏禾被他全力一击,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后倒去,后背撞上了一个温热潮湿的怀抱,言成蹊的胸膛环抱着她,一只手慢慢抬起来,覆上了苏禾的眼睛。
“不要看。”
剑刃刺穿皮肉,发出一声闷响,一道血注飞溅到言成蹊的手背上,透过指缝,苏禾看到了一片猩红。
言成煜吐出一口血来,苏禾听见他闷闷的笑声,“呵,区区庶子——”。
他急促地喘息着,一双与言成蹊极其相似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步步紧逼的男人:“哥哥,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成为武安侯府的世子吗?”
苏禾被言成蹊按在怀里,他身上的血腥气越发浓郁,苏禾感觉到,言成蹊的胸腔里激烈地震颤了起来,放在苏禾脑后的手掌却只是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髻。
下一瞬,冰寒的剑锋便停在了半跪在地之人的咽喉前半寸。
“成煜,哥哥最后再教你一次,欲成大树,不与草争。”
玄铁取自高川雪原之巅,淬烈火烹油,锻造出来的上等凶器,凛冽的剑风扫过,割断了言成煜耳畔的碎发,他这才意识到,言成蹊是真的想杀了他。
言成煜撑着身子往后退去,桃花眼里再也没了笃定戏谑的笑容,他的衣衫上遍布斑驳的血迹,玉扇掉落在地,摔了个粉身碎骨,手掌蹭在玉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