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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人听信法师的坏话,他们还打算将病重的阿静丢到山里喂狼。

吉川源庆——这位比她大一岁的年轻少爷,曾对她热切地表达爱慕之情,又告诉她自己愿意恳请母亲放了阿静。但最后,他却背弃了誓言,在阿静即将被丢进山里的那一夜离开了家,去往东京。

也就是在那一晚,吉川家的人被教宗随手杀死。其后,一场大火将整个吉川家燃烧殆尽。留给从东京回来的源庆少爷的,只有一片焦黑的废墟。

阿绿的身体僵住了,轻微的冷意从心底涌起。她看着源庆鹰一般的眼睛,肩膀轻轻哆嗦了起来。

她想起了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源庆时的场景——

源庆急着要去车站,而自己追在他后面,想尽办法地阻拦。

源庆说:“阿绿,你的妹妹原本就活不了多久了,何必浪费时间救她?”

然后,他又安慰她:“你不是很喜欢橱窗里摆的那种丝巾吗?我去东京的时候,顺便买一条给你,算作补偿,你别生气了。”

那天的夜很寒冷,冬日的夜风吹得人浑身发凉。源庆坐上了人力车,身影消失在了香取镇的街道尽头。

这是阿绿最后一次见到他。

可没想到,三年之后,两人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重逢了。

“阿绿,真的是你……”源庆粗暴地推开了身旁的伙伴,表情可怕又阴沉地朝阿绿走了过来,“你还活着啊,你还活得很好!”

“喂,吉川……”源庆的同伴紧张地拦住他,“突然间是怎么了啊!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别的任务……”

但是,源庆完全不顾同伴的阻拦,就像盯着仇敌一般望着面前的少女。不——也不仅仅是仇恨,还有一种绝望的哀伤。

阿绿被他的眼神震了一下,脚步微微后退。她很想假装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说一句“你认错了”,然后掉头跑开,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停使唤,只是驻足原地。

“怎么了?”义勇走了几步,见阿绿没跟上来,身后又是一团喧闹,便有些困惑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吉川源庆扭过了头,很凶恶地说:“你知道你身旁这个女人是什么吗?是恶魔啊。”

“……”义勇皱眉,“莫名其妙。”

这种全然不信的回应,让源庆的神色越发的疯狂了。他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一副崩溃的模样,大吼道:“就是这个女人,把鬼引来了我家,让鬼把我的家人全部杀掉了!如果不是她的话,如果不是她的话……父亲,母亲,妹妹,他们还活着……”

空气寂静了下来,那是一种落针可闻的可怖安静。

有人在小声地说话:“我想起来了,吉川的家人全都被鬼……”因为不忍心说下去,所以最后悄悄收了声。

阿绿的瞳眸微微缩起。

她吞了口唾沫,心底只有一个想法:逃走。

没错,逃走。从这个知道她不堪过去的少年面前逃走。如此一来,她就无需面对大火之中的吉川家了。

于是,她就这么做了——她转身就走,因为脚伤还没有好透,所以姿势有些歪歪扭扭的。没几下眨眼的时间,她就消失在了紫藤花丛间。

“阿绿?!”义勇愣了下,连忙追了上去。

而吉川源庆则喘着气,狼狈地坐在了栏杆上。他擦了擦眼尾,发现自己并没有哭,于是只能茫然地看着眼前。

第37章

阿绿抱着膝盖, 蹲在墙角的树丛中。

女贞树的影子落下来,在她的脚畔蔓延开。白袜沾了地上的泥渍,显得有些乌糟。她将头埋在臂弯里, 只露出一双呆呆的眼睛, 长久地盯着不远处的紫藤花发呆。

紫藤冶艳地开着,坠满了墙头。这花似乎不知疲倦, 无论四季都是同样的美丽。可是,这样的美丽却无法驱散少女心头的云翳。

阿绿的脑海里,徘徊着吉川源庆方才所说的话——“就是这个女人, 把鬼引来了我家,让鬼把我的家人全部杀掉了!”

源庆那扭曲挣扎的面孔, 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将头埋的更低了些, 腿瑟缩地盘起。

说实话, 源庆的话并没有任何的错处。教宗确实是因为她而来到吉川家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在那里, 吉川家的人不会遇上教宗, 也不会死。

源庆少爷如今穿着黑色制服、握着日轮刀出现在这里, 这说明他也成为了猎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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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亲人全部被鬼杀死, 从小长大的家还被付之一炬。这对当初才十五六岁的少爷来说,无异于是巨大的打击。他直接丢掉了家业跑去做猎鬼人, 太正常了。

一种闷闷的钝痛遍布心中, 阿绿觉得自己的肩背很沉,仿佛背负了什么可怕的枷锁。

身旁传来草叶拂开的沙沙脚步声, 一道暗红色的羽织下摆垂落在阿绿眼前。富冈义勇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阿绿?你没事吧。”

阿绿喃喃地说:“义勇先生还是不要和我说话比较好。”

义勇面色微凝:“怎么了?”

阿绿垂下目光,声音有些飘忽,说:“我害死过人。”说完,她就将头埋的更低了。

在藤屋的三年, 她没有将吉川家的事告诉任何人。她在下意识地逃避那桩惨案,就仿佛这样可以把自己与之彻底地撇开干系。而且,她也怕旁人知悉她在吉川家的过去后,会露出嫌弃鄙夷的眼神。

但是,吉川源庆的出现,却让她无法再逃避了。源庆当着义勇的面,直直地将当年的旧事说了出来。她已经无法再隐瞒了。

义勇慢慢地蹲下来,目光迟疑,然后试探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很轻,慢慢地掠过阿绿的发顶。她的不安似乎被稍稍抚平了些,于是她小声地说:“源庆少爷的家人……是因为我而死去的。”

“这样吗?”

“教宗……就是那个眼睛里写着‘上弦’、‘二’的鬼,追着我来到了吉川家。他放走了我,却将吉川家人全部杀死了,只留下了少爷。”阿绿说着,语气越发地虚无了,“如果不是我的话,吉川家人根本遇不上这样的事。”

义勇沉默了。

片刻后,他将手收了回去。

阿绿很沮丧地说:“我是害死过人的家伙,还是不要和你待在一起为好。就算我被教宗吃掉了,那也是罪有应得吧……”

“别说这样的话。”义勇说,“那不是你的错。”

阿绿的眼眸微微睁大了。

“杀人的是鬼,不是你。”义勇认真地看着他,“那个时候的你,连‘鬼’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并没有存任何害人的心思,不是吗?”

他的眼睛像是一望无垠的海,湛蓝清透,又蕴着晴日的风。

阿绿看着义勇的面庞,心似乎稍稍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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