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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倒不如?皱着眉仰头将一碗药喝干净了。
“哪有什?么眷不眷顾的,都是巧合罢了……是啊,是好些?了,虽说那些?因血裂症而死的人没法复生,但好歹有一多半的人得以保全,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如?今,我只盼着兄长你能好起来。”
应天棋冲应瑀笑笑。
听他这话?,应瑀也?淡淡扬起唇:“我哪儿有什?么不好的呢?我身子?本就不大好,每年春秋换季时都得病上一场,想来是这血裂症太过凶猛,连着我的身子?也?给拖垮了。其实无大碍的,多养养就是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应天棋话?虽这样说,人却?还愁着:
“山下还有那么一群朝苏人,我还等着兄长好起来之后同我一起想法子?呢。”
应瑀似乎这才意识到,他们如?今面对的劫难不止瘟疫一桩。
他像是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可是神色又?忽地一转,皱眉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应天棋脸色一变,站起身正想伸手去扶,可还没等他碰到应瑀,应瑀先低头猛地吐出口血来!
鲜红血沾上应天棋的手掌,令他有些?目眩,呆滞一瞬才想起来喊:“太医!!!”
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太医们听了传召,又?一个个拎着药箱急急赶来,围在应瑀床边,搭脉施针开药,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之色,足可见情况之危急。
殿内应天棋帮不上忙,太医说的话?他又?听不懂,站在那儿也?是给医者施压,他待着也?没意思,索性走了出去。
从看应瑀吐血,到独自走到室外,他的心神都是恍惚的。
只脑子?像是提前被设定好了程序一般,强行运转去分析目下局势,不肯给自己一刻的空闲。
如?今良山疫症已?解,如?果行宫中?真有朝苏人的内应,这次怕是当?真坐不住,要有所动作了。
抓住了内应……然后呢?
经这一遭瘟疫,禁军元气大伤,去跟朝苏人硬碰硬?不大稳妥。如?今最好的办法还是向外求援,可是信传不出去……
应天棋思绪一顿,偶然想到山青说的那条、让他能顺利回到行宫的险峻小?路。
如?果可以……
应天棋想着,偶然一个垂眼,却?看见了手心一片刺目的血迹。
于是思绪再次僵住。
他出来得太急了,都忘了净手。
也?是到了现在,他站在了天光下,才意识到自己也?有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连疫病得到控制的喜悦都不能持续太久,就要继续整理状态去面对下一道难题。
应瑀会出事吗?朝苏人又?该怎么对付?
应天棋几乎是机械地在逼迫自己去思考这些?问?题。
他缓缓蜷起手指,恍惚间,忽然听到有人在唤他:
“……陛下?陛下!”
应天棋这才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却?见是山青。
山青这两日一直在忙着处理疫症之事,自那日帮着拣药草后,应天棋这还是第一次见他。
“怎么了?”应天棋看山青跑到自己近前,想他应当?是有话?要说。
“也?没什?么……就是看陛下您站在这儿,好像要倒了似的,问?您一句安好。”山青说着,不确定地再看他一遍:
“陛下……真的没事吧?”
“没事。”
应天棋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现在十?分难看,他垂下手,勉强笑了笑:
“八王身体有恙,我刚从他那儿出来,心绪不宁罢了。”
山青这才迟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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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也?是路过,没什?么大事,现在见应天棋身子?无碍,便行了礼自去忙了。
但走开两步,他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身朝应天棋走来,还好应天棋一直留在原地未动。
“陛下,我倒想起一桩事。”山青说。
应天棋重新打起精神:
“怎么,你说便是。”
“就……我今早和方大人遇见,说了两句话?,听他说,前几日,你们都以为我跑了?”
“……是。你一言不发突然消失,又?逢疫病突发、朝苏围困,我们不能不多想。抱歉,我不该疑你。”
山青跑那么大老?远,在悬崖峭壁上爬上爬下地找药材,再艰难地躲开朝苏人荡着树藤重回良山如?天神降世般当?了回救世主,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被当?成了叛徒……不道个歉,怕是会让他寒心了。
谁想山青却?不在乎这个,他摆摆手:
“不是,我不是来讨陛下的歉的……我就是在想,我那日离开时虽急,却?也?是托人给陛下带过话?的啊。”
“……”应天棋一愣,也?觉出其中?不寻常的味道:“什?么?”
“我那夜去巡山了,回来已?是夜半,听人说有人从后山搬回来一个装了尸块的箱子?,听着形容,我觉得不对,就过去瞧了一眼。当?时箱子?已?经被丢到偏处去了,只有个太医在旁,我便同他一道看了。我一瞧变认出那尸体死于血裂症,心道要坏事,得速速找了解药才行。按规矩,我应当?先向陛下通报一声,得了陛下准许再走的,但当?时夜已?深,陛下歇下我不好打扰,可这时间更耽误不得,没法子?,我一时半刻找不到其他人,便托那太医替我向陛下告个罪,我先去找药,具体等回来再跟陛下解释,可他……竟没跟你们说吗?”
听了山青这番话?,应天棋的脑子?已?经有些?转不动了。
他大脑一片麻木,只听见自己问?:
“那太医是谁?”
“是个挺年轻的太医,模样也?端正,说话?温温和和的,名字我却?不大记得了,好像是叫……”
山青正努力回忆着,忽听应天棋道:
“何朗生?”
“对!没错,就是姓何!小?何大人嘛。”
应天棋觉得自己的情绪平静得可怕。
他抬抬手: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山青走了,应天棋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无意识地用袖子?搓干净了手心已?经干掉的血。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他头疼得要命,也?累得要命。
他没法想了,也?没力气想了,只吩咐白小?荷:“让何朗生来见我。”
白小?荷见他那比墙面还要青白的脸色,像是想说什?么,却?终也?没有开口,只迟疑着应了一句,便转身替他去找了何朗生来。
而在等待的时间里?,应天棋在怀中?摸索许久,最终用两指夹出一张薄薄的卡片。
何朗生应当?算是应弈半个竹马,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人,又?在宫中?互相扶持这么多年,还替他往宫外给方南巳传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