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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他们也知?自?己一时疏忽坏了事,忙冲上去将人从应瑀身边拉开,图个将功抵过从轻发落。

小唐被拖走的时候, 脸上已生出数道血痕,道道深红从那些裂缝中流淌下,留下许多刺目蜿蜒的痕迹。

负责此事的锦衣卫忙过来?请罪。

应瑀本是最温和风趣的性子,但这次也是动了大气, 将那人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让他自?去领罚。

应天棋匆匆过去, 心里又急又气,这情绪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应弈的:

“兄长,你怎么……!”

“不必多言。”

应瑀瞧见他, 神情这才?温和了些:

“没冲撞到你就?好?。”

“那兄长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危……”

“无?妨, 我蒙着口?鼻,想来?应当无?事。”应瑀指指自?己面上的布巾,安抚着冲应天棋笑了笑:

“天色不早了, 陛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应天棋看?着他,终是抿抿唇, 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心中五味杂陈,与应瑀分别后,独自?回了寝殿中。

特殊时期,就?算夜深,行宫中人也不敢懈怠,个个在宫殿与营帐间小跑着穿梭、送人送物。

夜色被一朵朵摇曳的火光照亮,空气中都弥漫着紧绷的气味。

窗外漆黑一片, 实际早已过了入睡的点,应天棋却毫无?睡意。

寝殿中只零星点了几盏灯,他就?枯坐在烛火下,人静得像一棵枯木,只手里缓缓转着两颗核桃。

殿外脚步声杂乱,殿内却安静异常,只有核桃粗糙表皮摩擦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咚咚——”

直到不知?多久过去,殿外传来?一道极轻的敲门声。

应天棋这才?回过神,他抬手揉了揉鼻梁:

“进。”

于是寝殿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响,缓缓被人推开来?。

应天棋本以为来?的会是小卓小荷,或者方南巳,却没想到来?人带着一点清幽的陌生香气,应天棋一抬眼,竟见是姚阿楠。

“你怎么来?了?”应天棋有些意外。

姚阿楠看?着他,向?他行了一礼:

“请陛下恕罪。臣妾是听宫人说?有病患冲撞了陛下,心里实在不安,辗转难眠,实在忍不住过来?瞧上一眼。”

说?着,姚阿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应天棋:

“陛下……可还好?吗?”

“好?,朕没什么事。你放心。”

应天棋勉强冲她笑笑:

“不是说?了没事不要随意走动?现在行宫里发了瘟疫,你应当多顾着你自?己。若朕真?染了疫病,你跑来?再过给?你,害你也染上,多不值当?”

“陛下龙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若陛下病了,臣妾便侍奉在侧,陛下安好?,臣妾也能心安。”

姚阿楠说?话时格外认真?,之后倒像是自?己先觉得害臊了,低下头来?:

“见陛下无?事,臣妾便放心了,陛下早些安寝,也别太为疫症伤神,事情总会变好?的……臣妾告退。”

说?着,姚阿楠低头后退几步,转身正?欲离开,却忽听应天棋在身后叹息似的问:

“……你怕吗?”

姚阿楠脚步顿住。

她抿抿唇:

“臣妾不怕。”

说?罢,她没等到应天棋的回应,知?这个话题已到此结束,便抬步离开了寝殿。 w?a?n?g?址?F?a?布?y?e????????????n?Ⅱ?0?2?5?????ō?m

待她走后,应天棋才?闭了闭眼睛,喃喃道:

“……我怕。”

横杀出来?一个小唐,再次打乱了应天棋心中所有盘算。

原本能压住的疫病再次猖獗起来?,的确如何朗生所说?,病的那几日,小唐格外勤快,什么活都有他,上上下下几乎将良山所有有人的地方都跑遍了。

不出两日,宫人大批大批地病倒,行宫还好?,可像禁军营那般人群密集之地算是真?真?遭了大祸,其?内近五成人都有了症状,余下那些暂时安好?的人也个个惴惴不安,每个人面上都是肉眼可见的恐慌。

血裂症,治不好?的疫症,病状极其?痛苦凄惨,唯一的控制手段就?是将病患在初期就?与旁人隔离开来?,舍少数而保多数。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若想舍,此行至少得有一半人要被丢去山里孤零零死去,那阵仗,足以引发众人恐慌。就?算还能保下半数,可这点人,又要怎么应对山下的朝苏人?

再说?,生而为人,谁想就?这么轻易折了性命?小唐就?是个例子。

如果他真下如此狠心舍弃所有病患,就?会有更多的小唐看?清人世凉薄,开始担心自?己被抛弃、隐瞒病情,然后无?知?无觉地将疫病带给更多人。

如此恶性循环,直到良山的每一处都漫上鲜血。

应天棋恨小唐吗?

他打乱了自?己的计划、隐瞒病情以至于害了那么多人同染重病,应天棋想自?己应该是恨的。

可他偏偏恨不起来。

甚至一闭上眼睛,应天棋就?能听到小唐被拖行时字字泣血的哭喊。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他也只是想活而已。

谁不想活呢?

……谁又该死呢?

应天棋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了。

于是彻夜难眠。

虽说?那日事发时,应瑀以布巾掩着口?鼻,多少算是做了点防护,可是他那时离病患太近,小唐的病又到了传染性极强的后期,过去两日,终归还是发起热来?。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健康无?虞的人越来?越少。

可哪怕到了这一步,哪怕目里一片绝望,太医院也还没有放弃,只一味加紧研制能延缓病情发作的方子。

可是病势太快,未知?的药方总需要一步一步慢慢试着来?,太医院几乎是在与时间赛跑,几个资历较深的太医、包括何朗生,几个人几天加起来?都没睡够三个时辰,人人面上都是疲色,却是谁都不敢懈怠。

校场边的那片营帐几乎变成了一片活人坟地,帐篷里都是病倒的人,杂役们每日都在往外抬死尸,焚烧尸体的黑烟飘在山林间,几乎没有断过。

而随着疫病蔓延,行宫人手短缺,许多宫人杂役都倒下了,日常事务都排不开班来?,应天棋身边的宫人都被他调去了别处帮忙。

而在听闻应瑀病倒后,应天棋便泡在了应瑀寝殿里,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凡事亲力亲为。

到了这一步,区区疫病,应天棋已经不在乎了。

山下还有朝苏人守着,他们被圈在这良山里,跑是跑不掉了,能做的只有在死前再与这疫症搏斗几日。

应瑀劝应天棋歇歇,让他回自?己寝殿去别过了病气,他也不听。

“兄长那日为何要挡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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