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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曾是令安身旁的伴读,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姑娘。这?孩子有孝心,曾有段时间常来慈宁宫伴在哀家身侧,哀家记着?她这?份心。唉,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哀家心疼她,来送她一程。”

“母后仁慈,挂念后辈,婉卿知道了,定会感激母后的心意?。”

应天棋说着?违心的奉承话,在心里和徐婉卿道了个歉。

谁知陈实秋听过,却轻笑一声:“是吗?”

随后,她声调微微沉了些,意?有所指:

“在弈儿看来,她会为?哀家的到来而感到欢喜吗?……哀家不请自来,别惹得她魂魄不宁,便是万幸了。”

应天棋心里一惊。

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太明白,悄悄抬眸打量陈实秋一眼,却见她神色如常,并?未有分毫异样。

可?应天棋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令他心下不安。

他不知该怎么接这?话,便没再?做声。

而陈实秋像是也不欲多言,一双眼睛淡漠地注视着?殿内进行的祭礼,沉默着?观了全?程。

昭仪位分的祭礼并?不会办得太过繁琐隆重,很快便结束了。

按礼数,当是陈实秋先离场,应天棋也等着?她走了自己喘口气儿,谁知却只等到她一句:

“弈儿,陪哀家走走吧?”

应天棋一愣,只好被迫延长了紧绷时间,继续打起精神应付陈实秋的明试暗探:“是……”

陈实秋出门后并?未乘轿辇,而是慢悠悠散步似的在路上行着?。应天棋便只能陪着?他,其余下人都不远不近地缀在后边。

他们?一路从翠微宫走到御花园。

翠微宫本就偏远,加上身旁陈实秋的存在感和压迫感,这?段路便显得格外漫长。

一直等进了御花园,陈实秋才?开口,像是一个沉默的考官终于派发了题卷:

“徐氏一去,令安生前养护的那?片米苏尔达,便再?无人照料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应天棋大脑飞速运转:

“若母后喜欢,朕便叫人将那?些花移去母后宫中?,左不是什么难事。花嘛,总会再?开的。”

听见这?话,陈实秋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却说:

“不必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瞧着?御花园中?的桃花树:

“慈宁宫已有牡丹,不必再?添其他颜色。”

说罢,她没等应天棋接话,自己停在了桃树旁,又道:

“前些日子,哀家听说昭妃病了?方才?一见,她气色已渐好了,当是调养得差不多了罢?究竟是什么病症,太医可?有说明?”

“……左不过是季节变换,她身子弱着?了寒,底子不好,又被风寒拖垮了身子。听起来吓人,现?下已然好了,朕替她多谢母后关怀。”

见陈实秋问到要紧事,应天棋一颗心已然提了起来。

天聊到这?份上,他哪儿还看不出陈实秋今是为?着?近日这?一连串的事试探他来的?

出连昭不仅没按陈实秋计划病死,还一日日地调养好了,徐婉卿没完成她交代?的任务,反倒丢了性?命。这?些事凑在一起,肯定会令陈实秋起疑。

应天棋知道自己这?事儿做得有点太张扬了,陈实秋怀疑到他头上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但没办法,他不能让出连昭死,他一定得救她的性?命。

余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他现?在底牌够多,已不是二周目那?命不值钱随随便便就会被算计死的傀儡皇帝。

“是吗?”陈实秋语调常带笑意?:

“当时听着?似都要不行了,转头又好了。哀家倒不知,这?宫中?还有如此?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能人。”

“母后说笑了,哪有这?么玄乎?昭妃不过是病弱之症,只是当时骤然发病,听着?吓人,只要温补着?调养好身体,病自然也就好了。”

“那?还得是皇帝福泽深厚,才?护得她平安渡过此?劫。”

陈实秋微微弯起眼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

“再?过半月便是春猎了,弈儿可?有什么新?鲜想法?”

……春猎?

话题跳得太快,应天棋对着?这?个陌生词汇愣了神。

好在他耳上还挂着?耳机,应弈察觉到他的迟疑,及时替他给出了回答:

“每年?春猎都大同小异,朕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点子。左不过一群人去良山行宫小住着?比文比武做些风雅事罢了,叫下面人看着?安排就是。”

应天棋将应弈给的标准答案一字不落地回给陈实秋,而后默默松了口气,在心里替自己抹了把汗。

术业有专攻,这?母子间的勾心斗角他这?外人再?怎么演也还是会露马脚,这?种细节上的专业问题,还得本人上。

“那?就叫他们?看着?办吧,哀家也不欲掺和这?些麻烦事,只是有件事,底下人怕是还没来得及同你说。”

陈实秋顿了顿,淡淡道:

“锦衣卫指挥使凌溯暴毙,春猎在即,锦衣卫不能没有统领,临时再?一层层精挑细选也来不及,郑秉烛便想挑个差不多的先顶上,跑来问哀家。哀家哪懂这?些事,便来问问你的意?思。”

“什么……?”应天棋佯作意?外:

“朕的确也有许久没见过凌溯了,他这?锦衣卫指挥使做得好好的,怎的就暴毙了?”

“天晓得。”看陈实秋这?模样,大概是编个由头诓他都懒得:

“人有生老病死,命数天定,说死就死了,怕是命就到那?儿了。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昭妃那?化险为?夷的气运,你说是不是?”

本以为?这?个话题都过去了,谁想陈实秋还能杀个回马枪。

应天棋一颗心真是跟着?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郑大人挑的人自然是错不了的,朕很放心他。”

“那?便这?么定了。若还有什么疑问,你便自己同他去说吧。”

陈实秋的语气听着?像是有些疲惫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走了这?么段路,哀家也有些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是。”

应天棋规规矩矩朝陈实秋一礼。

他如获大赦,这?便退开几步,上了轿辇。

只是,经过一番头脑风暴,坐在步辇上摇摇晃晃离开时,应天棋又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便见陈实秋一身素白衣裙,立在粉白的桃花树下,抬手从树上随意?折下一枝桃花。

轻风抚过,应天棋闻到御花园各色植物的清香。

而后便见陈实秋衣摆随风微动,将桃枝置于鼻底轻嗅,闭了闭眼睛,方叹息似的道出一句:

“好好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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