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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生?。

他?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模样,但想来?,也不?过如此。

方南巳自认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所以,落得这么?个结局,他?也毫无不?甘。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死过多少次,又?活过多少次。

次数多了,他?甚至有种虚幻感,好像身边都是梦中人,这偌大世间,只有他?活着,清醒地被困在这永无止境的轮回之?中。

后来?,他?便也麻木了。

他?不?知道这荒诞的一切要何时才?能走到尽头,又?或者他?直到时间末尾都摆脱不?了这个诅咒。

转机是从哪一刻开始的?

还是那个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清晨,他?同朝臣走入金銮殿,一起山呼万岁拜见陛下,正神游天外思索这次该做点什么?,却?突然听见龙椅上那位点了他?的名字。

他?已经历过这段时光无数次,所有人都说着一样的话做着一样的事,方南巳甚至记得这场早朝谁站出来?说了什么?话、甚至连停顿与情绪都记得分?毫不?差……

可这次,一切都不?同了。

那人叫他?出来?,说要把皇位给他?,然后又?说了些奇怪的话,之?后突然起步,把自己撞死在了九龙玉柱上。

金銮殿里乱成?一锅粥,尖叫、哭喊、疯跑……只有方南巳静静立在原地,看着那人像片黄色叶片飘然落地。

下一瞬,五感暂失、魂魄好像被人从身体里拎出又?回落……

视觉恢复之?后,他?再次站在了金銮殿外。

方南巳原本以为是自己终于?被这诅咒逼疯,疯到出现了幻觉。

可重来?一次,一切又?不?同了。

这位和应弈长得一模一样的新皇帝好像完全不?知自己处于?何种境地,他?露尽锋芒,短短一个早朝搬出无数改革,将那群死脑筋的言官文臣感动得涕泗横流。

方南巳知道,他?活不?久了。

果然,不?过三日,方南巳于?梦中再次迎来?神魂恍惚,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在循环不?断无尽枯燥的时间里,方南巳等?待着、等?待着……终于?迎来?了一丝乐趣、一点改变。

回溯时间的条件依旧是死亡,不?过决定者从自己,变成?了那个人。

第四次回溯的时候,方南巳发现重生?点也与以前不?同了。

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困住他?无数次的清晨。

这是方南巳第一次看见结束一切的希望。

那个人,那个顶替了应弈的人,或许能助他?离开这无望苦海,让他?离开这漫无止境的枯燥折磨。

不?过方南巳不?习惯将希望押给除自己以外的人。

所以他?还在想,如果自己死在那人的回溯点之?前会如何?

他?死后,是会离开那人、回到属于?自己的清晨,还是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终于?摆脱这些沉重的轮回?

死亡对方南巳来?说,是求之?不?得的解脱。

方南巳很想尝试,毕竟,无论如何,事情总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可比死亡先来?到他?身边的,另有其人。

方南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所以无论在口中还是在心里,都称他?为陛下。

这位陛下和应弈,真的很不?一样。

方南巳一直觉得应弈和自己是一类人,应弈冰冷、沉默、阴郁……让人很难心生?好感,所以他?们除公事外交流很少,互相认可对方的为人,却?并不?欣赏。

方南巳是冰冷石洞里盘踞的毒蛇,而应弈是阴暗处生?长、结网的蛛。

但那人不?一样。

他?和方南巳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如果要形容,他?就像一只鸟,不?是被困在笼子里靠人施舍而存活的玩物,而是淋着阳光自由展翅飞在风里的、真正的飞鸟——就像曾经某次方南巳从悬崖跃下时感受过的一样。

他?活泼、闹腾、尤其话多。

方南巳从来?没见过那么?吵的人。

吵就罢了,还总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他?做的事方南巳也很难懂,明明都已经在万人之?上了,却?还是存着几分?善心,在乎底下微尘草芥的生?死。

方南巳其实早就应该死了。

但陛下出现之?后,这个计划被他?一拖再拖。

因?为他?总想看看这个人还能做出什么?事、还能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还能掏出多少出人意料的小诡计、还能死多少次……还有,在这吃人的、处处都是锁链的皇宫里,应弈没能做到的事,他?是否能寻见一丝生?机。

他?这位陛下,善良、机灵、勇敢……还带着一种很少见的生?命力。为了达成?目标、好像无论被打倒多少次,都能鼓起干劲重新再来?。

有些事情,方南巳实在不?想承认。

但事实是,这个人让方南巳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独属于?“活着”的真实。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枯槁与麻木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期待,就像荒原上破土而出的一点绿意。

期待这个人还能怎么?做、期待他?的选择、期待他?改变的每个人每件事,甚至……期待他?的出现,期待看见他?那双亮闪闪的眼睛。

如果算上那些无望的循环,方南巳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但其中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像一具行尸走肉,死了挺好,活着也行,找不?见生?存的意义,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牵动他?的心绪。

他?甚至连口味都没有特?别的偏好,“喜欢”对他?来?说,是个抽象的、遥不?可及的词。

“喜欢”,或者“爱”,通常被他?理解成?“想要”和“占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人有了这种念头。

厌烦他?和旁人说话、厌烦他?将目光落向其他?人、厌烦他?对别人好。

更厌恶,旁人在他?那里,比自己更重要。

方南巳想,他?对自己来?说,就像那把陪了自己很多年的那把弯刀。

这把刀只能属于?自己,只有自己能握、只有自己能让它出鞘。旁人只能看见它精致华丽的外表,看不?见它锋利苍白的刀刃,上一秒眼里映进刀尖的寒芒,下一秒迎来?的就是死亡。

可是,人要比刀复杂多了。

方南巳可以将刀随身带着,想拿就拿,想放就放。他?可以把它藏起来?,也可以选择性地展示给别人看,觊觎它的人就让他?们都去死。

但人不?一样。

他?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想法,方南巳没法完全掌控他?,也没法让旁人不?看他?。

所以,在方南巳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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