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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的帆布缓缓飘过。

阿聪莫名迟疑了一下,随即纵身翻上船,随着他的举动,船木嘎吱摇晃了一下,刹那间,它好似听见身后响起微弱又模糊的呵气声。

阿聪骤然回头,那缕帆布刚好从眼前晃过,视线被遮挡住了瞬息。

帆布作怪般扰人,阿聪伸手拽住,用力一扯,嘶啦一声,陈旧脆弱的帆布条被轻易撕下一小块,缓缓至空中扬落。

阿聪定定立在甲板上,盯着散落各处的尸身,他们东倒西歪,姿势各异,被抽干血水的干尸一样,几乎没有白骨化,而是被咸涩的海风风化成一具具枯瘪的干尸。

阿聪一眼便能分辨出来,这一具具干尸非同寻常。

它迈向倒在甲板上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具,此人半张脸皱皱巴巴,遍布皮开肉绽的伤疤,另半张脸上覆盖着青色蛇鳞,从脖颈一路没入衣领里……

阿聪一撩其袖管,整条布满蛇皮的胳膊随之垂落下来,简直像条青蛇长在了这人身体上。

阿聪攥紧了衣料,霍地扯开袍子。

它不是没在渔村的地穴中见过那些半途而废的伏羲之躯,但像这位大半个身躯布满蛇皮的人,他也是头一次见。

换作谁见了此人情形都会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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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聪挨着查看了船上好几具干尸,其中有两具干尸体内续过蛇脉,情况与陆秉差不多一致。

若说渔村□□中的都是未能炮制成的伏羲之躯,那么这一船人身上的蛇化特征更加显著。

所以渔村地穴中的伏羲之躯都是炮制失败后,被淘汰的残次品,而船上的这些则是炮制到趋于成功边缘,才随方仙道登船出海,用来持阴燧寻找秘境的伏羲之躯。

所以方仙道真的是以这些伏羲之躯找到的秘境吗?

难道当年的劫难,真跟阿昭苏没有关系吗?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尽管这一具具伏羲之躯摆在眼前,阿聪也不愿意相信。

它不相信,它们生前被方仙道活捉,受尽迫害烧炼至死,死后怨恨不散,化作罔象憎恶了阿昭苏几百上千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个内鬼叛徒,临到头来,竟然恨错了人吗。

阿聪连连摇头,它不相信,阿聪固执地想,就算方仙道是凭着这些伏羲之躯找到秘境,也不能够证明阿昭苏跟方仙道没有勾结。

脚下这艘木船搭载着死尸在此漂泊上千年,腐朽到似乎难以承载多一只罔象的重量,船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与此同时,它听见陈莺的喊声。

“阿聪!”

话音落时,伴随着一道微弱的呵气声,轻轻从耳畔拂过。阿聪意识到不对劲,蓦地转头起身,然而眼前只有铅灰色海雾浮动弥漫。

“阿聪!”

喊声近了,阿聪来到船舷边,看见海雾中缓缓漂行的扁舟。它用刀鞘拍打了几下船舷发生声响,以此回应。

“阿聪!”

扁舟渐渐靠向这艘大船。

由于海雾的缘故,阿聪有些看不清,它甩下一根刀链,扁舟上的陈莺立刻抓住,并顺着船身往上攀。

阿聪俯身去抓她的手,企图将陈莺拉上大船,然而抓住的却是一片湿凉。

突然一张灰白色的模糊面孔顺着它的拉拽凑到了面前,几乎抵在了铁面具上——这不是阿莺!

阿聪另一只手陡地拔刀挥斩。

那道模糊的人形面孔轻烟般在刀下散成了雾。

“阿聪。”

耳边依旧回荡着阿莺的呼喊,一遍又一遍,它望下去,那条扁舟上重新站着与阿莺相似的身影,只是在海雾中模糊不清。

而与此同时,陈莺听见刀鞘拍打船舷的声响,水里的罔象便推着扁舟靠近大船。

她喊:“阿聪。”

紧接着,高高的船舷上抛下一条刀链,陈莺顺势抓住,顺着刀链攀上去,然后抓住那只朝她探伸下来的手,握住的瞬间,触手一片湿凉。

一股难闻的气息扑面,裹着咸涩的海腥气,陈莺毛骨悚然瞪大眼,只见一截雾团般身体探出船舷,灰白阴森的鬼脸倏忽怼到她面前。

陈莺周身汗毛炸起,猛地挣脱开,整个人失重般下坠。

海里的罔象跃出水面,七手八脚地托举住她。

“那不是阿聪。”陈莺脸色发白,“那是蜃鬼。”

蜃鬼幻化成与阿聪相似的样子试图诱她上船。

蜃吐太阴之象,她早该想到让陆秉持阴燧寻找秘境,可能会生出某些蜃象来。

陈莺来不及稳住自身,就见那道蜃气幻化的虚影从船上一跃而下,伸长了尖利的爪子,朝扁舟扑去。

陆秉!

陈莺心头一悚,迅疾地拉拽舟舷。

蜃鬼的利爪伸向陆秉,直取他怀中阴燧,就在它即将攥取阴燧的瞬间,扁舟被陈莺及时拖拽开。

水里的罔象乍然而起,长刀挑起的水花四溅,横扫那条掠下的蜃影。

蜃影倏地被打散,散成了朦胧的灰雾,须臾之后,这片灰雾缓缓凝聚成形,一头扎向陆秉。

陆秉瞠目,与迎面而至的蜃鬼打了个近距离的照面。

面面相觑间,雾团一样的蜃影微微歪头,仿佛在打量他。

周遭的气流忽然动了,像掀起了阵阵阴风,风和气流形成某种难以描述的声音,响在这片死寂的海域之中。

仿佛在唤:伏羲。

陆秉脊背发寒,那股寒意至尾椎窜上头顶。

蜃影抬起手,虚虚地伸向他,仿佛要捧住陆秉的脸庞。

那怪异的风声再度响起,喃喃呼唤:伏羲。

陆秉浑身冷得忍不住要打寒颤,急促呼吸间,几乎将面前这团蜃气吸入肺腑。

陈莺猝然看见,想起那些蜃鬼附身渔民的场景,就如此刻这般,通过一呼一吸,乘机钻入人的身体。

蜃鬼不但妄图抢夺阴燧,甚至打起了陆秉的主意。

陈莺拖拽着扁舟大喊:“陆秉,屏息。”

陆秉被从那只蜃鬼前拽开,跃起的罔象再度出刀,狠狠将这缕企图不轨的蜃鬼打散。

陈莺借力踩着罔象翻上舟船:“快离开这儿。”

眼见灰雾渐渐聚拢成形,水中的罔象纷纷推舟疾行。

陈莺四下环顾,仓促抬眼间,又看见那抹神似阿聪的身影站在那艘大船上,故技重施地用刀鞘拍打着船舷,发出邦邦的响动。

这是阿聪一贯的行事作风,因为口不能言,只能用刀鞘拍打出动静,以此告诉她自己的位置。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陈莺刚刚才上过当,可是此刻望向那道身影,莫名又觉得船舷边的是阿聪。

如果那是蜃鬼,阿聪又去哪儿了?

陈莺心头发沉,弥漫的蜃气在四周缓缓浮动,蜃鬼不知何时会在何处聚形,因此周围一下子变得危机四伏。

陆秉此刻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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