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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我本该为世人平冤,所行不过分内之事,无需言谢。”奈何中途出了差错,她自己也身陷囹圄之中,才让阿昭苏这份沉冤拖到了现在,“倒是难为你,在这世上受了这么多磨难,晚是晚了点,这一趟回来,我定让秘境还你清白。”

周雅人上前一步,在风雨飘摇的海浪中轻轻拥住她。那股独属于白冤的冷香灌入鼻腔,莫名让他鼻头发酸。这份从秘境降下的冤罪就像诅咒一样如影随形,让他生生死死都无法摆脱:“是不是洗脱这身冤罪,我就不必再受刑劫之苦。”

白冤淡笑回答:“当然。”

症结在根儿上,当然要从根儿上解决问题。

周雅人问:“他们会信吗?”

白冤笃定道:“会的。”

她拍拍周雅人的肩:“掀这么大的浪就别分神,船要翻了。”

把自己死死绑在船凳上的方道长和磨镜匠已经吐了不下三回,磨镜匠完全处于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的状态,双目已经涣散,无数次后悔自己上了这艘船,悔得肠子都青了。就连常年出海漂泊的船工也不例外,胃里随着船只翻江倒海,只盼着这波要命的风浪早点过去。

周雅人及时稳住船,御风推波,那片平静的海域已近在咫尺……

陆秉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看不见壮阔翻腾的浪涌,周围静谧地只剩下陈莺的话音:“就算方仙道是利用伏羲之手找到秘境又能怎么样,谁管他阿昭苏冤不冤枉,跟我有关系吗,我只管找到秘境,送阿聪它们回家。”

的确,陈莺杀人如麻,和这群罔象根本不分青红皂白。

陆秉被陈莺废了手脚从北屈带到密州,变成这副模样,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当知晓越来越多的真相后,陆秉想了很多很多,塞了满脑子伏羲、方仙道、不死民、海域秘境等等,思绪杂乱无章,此刻他突然想到:“伏羲为人文始祖,百王之先,历来只有帝王才能祭祀,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规定,好像就是起源于秦汉,应该是从秦朝开始的。”

“没错,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秦始皇将伏羲尊为天神太昊,并规定只有帝王才能祭祀伏羲,禁止民间参拜。”

也正因此,将伏羲与天下民众彻底隔离开。

天下间,供奉各路神佛的宫观庙宇无数,百姓可尽情参拜,唯独伏羲庙寥寥无几。

方仙道能从伏羲的遗迹中,透过八卦之象挖出这么多东西,甚至不惜炮制出伏羲之躯。那么始皇此举,会不会也别有深意?

秦始皇为什么焚书坑术士?会跟此事相关吗?

毋庸置疑,秦始皇下令诛杀的这帮术士天天倡导着求仙问药,显然知晓伏羲与秘境相关之事,那么所焚之书难保不是跟伏羲相关。

焚书坑术士之后,这些事情就变成了永远不为人知的秘密,期间长达千年,没听说什么邪修再提及海域秘境,更没听闻谁炮制过伏羲之躯,甚至连痋术都因此绝迹。

所以秦始皇此举会是为了杜绝吗?

很难说得清。

如果不是罔象从北屈那座太阴/道体爬出来,伙同陈莺到东海寻乡,恐怕也不会将那座炮制伏羲之躯的□□挖出来。

当然这些都是陆秉突然联想的猜测:“徐福上奏秦始皇,鼓吹海上有神山仙人,还在琅琊修筑高台观沧海,如此大动干戈,总要观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吧。我看就是方仙道蓄意为之,反正他们可以让伏羲之手操着阴燧,在东海弄一场蜃景,说什么求仙问药才能令秦始皇信服。”

秦始皇跟他一样,也是个没怎么见过海的乡巴佬,目睹这番景象,当然是一忽悠一个准儿。

“方仙道无非是为了借助帝王之势出海。”虽然她搜刮出的竹简石刻并没记载这些无关紧要的,但是要出海入侵秘境,抓不死民入鼎炼丹,所需势力必不能弱。

最完美的便是拉着一国之君入伙,直接得到朝廷支持,秦始皇可谓倾力相助,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甚至亲赴琅琊拜海相送。

正当二人说着话,围绕在舟边的罔象忽然拍了拍船舷,一指前方。

陈莺抬头望去,铅灰色的海雾渐渐弥漫到了近处,阿聪早已消失在水面,迟迟未返。

海雾间的三艘船依旧矗立着,似乎在缓缓漂泊,又似乎停泊在原地静止不动,陈莺莫名觉出异样,大喊一声:“阿聪。”

阿聪独自潜出去很远,才终于游到一艘庞大的船只附近。阿聪浮出海面,就见船体腐朽破败,船板四周布满了青色苔藓和裂缝,帆布撕裂,破破烂烂地挂在杆子上,无风飘荡。

它身上披的明明是张死人身上扒下的皮囊,无从感知寒暖,但阿聪还是觉得浑身阵阵发寒。

这艘船的样式它永生难忘,因为它们当年就是被这一艘艘船渡向了人间炼狱,至此万劫不复。

这是方仙道曾经穿越秘境之路留下的行迹,此刻阿聪仿佛被定住了般,有一瞬难以动弹,庞大船体缓缓倾压而至,直接从它头顶辗过。

第175章 找出路 反正都是那些不干人事的祸害造……

“阿聪!”

十余年间, 阿聪一直陪在她身边,护她周全,伴她长大。陈莺心里非常清楚,若不是这只罔象, 她早就死在了陕州城的大河沟里。

正因为身边有了阿聪, 她才敢肆无忌惮地横着走, 再也不必处处受人欺凌侮辱, 好像所有的风吹雨打都不用怕了,因为有只罔象帮她挡住了所有对她施加“风雨”的人。

于是陈莺在它的罩护下, 从那棵任人欺凌的草芥茁壮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痋师, 从此可以不顾任何人死活地为所欲为。

她和阿聪相依为命至今,默默无声的阿聪之于她, 早已胜过这世上的一切人或事,所以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她也要送阿聪和这群罔象回乡。

其实活着真没什么意思,但是寻找秘境成了她人生最重大的意义。

而今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陈莺当然不能容许出岔子。

“阿聪!”

她朝着远处大喊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虽然水中是罔象的主场, 但陈莺还是免不了生出几分担忧。

一明一暗的海面无风无浪,平静得有些诡异。

眼见阴燧所吐的太阴之象又将日轮遮挡了几分,陈莺待不住了:“过去看看。”

隐没于海雾中的大船比方才更近了, 似乎同样朝着扁舟的方向驶来。

当整条大船兜头碾压的瞬间, 阿聪潜在水中, 游鱼般攀住了船底,手脚并用地沿着船木往上爬。

苔藓滑不留手,阿聪好几次因为抓不稳跌落水中,它抽出刀, 嵌进一块腐朽开裂的船缝间牢牢卡住,继而借力扣住船舷。正当此时,有什么东西从它的手背上轻轻扫过,阿聪蓦地抬头,就见一条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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