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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见到了熟人,陆秉激动得头重脚轻,差点站不稳,即将栽倒之际蓦地扶住院墙。
陆秉狠狠咬住了舌头,才没有将方道长三个字喊出来。
陈莺的余光一直在陆秉身上,见他身形一晃,立刻大步走过来:“你怎么……”
未等她说完,陆秉突然转身,崴了脚似的朝她扑倒过来。
陈莺蓦地伸手架住他,有些不稳的原地踉跄了一下,陆秉个子高,几乎挡住了她全部视线。
陈莺刚要说什么,陆秉抢先开了口:“我头晕。”
“不能中暑了吧?”
“不知道,”陆秉说,“扶我去那边坐会儿。”
“你可真是体弱多病。”陈莺嘴上抱怨,还是扶着他往那处遮阳的树荫下走。
阿聪原本也朝这边走来,陆秉道:“阿聪,我饿了,有吃的吗。”
阿聪摸了摸随身的包袱,摸出两个馍。
虽然陆秉不清楚方道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背后无论什么原因,他都不希望让陈莺和阿聪发现方道长。
陆秉强忍着没有回头,担心自己随便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引起陈莺的注意。
此刻墙根下的方道长浑然未觉,心无旁骛地盯着青石上模糊的字迹说:“秦始皇书同文,车同轨,这石刻分明就是秦始皇统一六国文字后推行的秦小纂。所以贫道断定,这肯定是出自秦朝时期的石刻,说不定还是秦始皇当年巡游琅琊时留下的。”
说着,他将那块青石搬起来,很沉,差点砸了脚,得亏磨镜匠及时搭了把手。
“快快快,咱抬过去问问。”
方道长说着,抱起一大块青石板,指使磨镜匠去敲门。
不多时,一个看家的老人拉开门:“谁呀?”
方道长说:“老丈,贫道途经此地,坐这歇息的时候,在你家院墙边看到这块石板,所以想来问问,这石头是您家的吗?”
白发老人伸头看了眼他抱着的青石,又探望了眼方道长所指的位置,点头道:“是我家的呀,你抱着我家垫脚石做什么?”
“我想问一下您这石头从哪儿来的?”
“怎么了,这是我家小娃子从外头捡回来的。”
“不知你家孩子从哪儿捡回来的?捡回来几块啊?”
老人莫名其妙,一块石头而已:“你问这个干什么,这石头咋啦?”
方道长和气一笑:“是这样,我看这石板上刻了几个字,因为是残缺的,字迹不全,贫道对石刻上的内容有些好奇,所以来跟您打听打听。”
“这样啊。”老丈说,“是我那大孙从外头背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搬来的石头,当时背回来了两三块吧,这石头平整,其余两块在我家水缸底下压着呢。”
方道长问:“您大孙在家吗?”
“他去镇上送鱼干了,估计得晚点才能回来。”
“那另外两块石板上有没有刻字?”
老人摇头:“这个我倒没注意。”
“老丈能否容我们进去看看?”
老人略一犹豫,遂拉开门让他们进院。
方道长连忙作揖:“谢过老丈通融,那贫道便叨扰了。”
老人摆摆手,领着他们来到自家那口大水缸前。
缸里蓄满了水,抬不动,两人一通忙活,将里头的水纷纷舀出来,盛满了锅碗瓢盆所有容器,才终于把两块石板搬出来。
上头果然也有字。
方道长之所以起这么大好奇心,执着这块残缺的秦刻石,完全是因为外头那块垫脚石上有“伏羲”二字,虽然羲字拦腰截断了,但是毋庸置疑,刻的绝对是伏羲。
方道长小心翼翼将压脏了的刻石擦拭一番,一个字一个字地去辨认:“天地,日月,海域,有伤,之,之什么?这个阴又是什么?”
秦刻石碎成一块一块的无法拼合,最多只有两个字挨着,读起来没个连贯。
看完这几个字的方道长简直一头雾水,他觉得很有必要等这老丈的大孙子送完鱼回来,领他们去捡到这块秦刻石的地方看看。
第161章 显蜃景 老方真是左右为难。
方道长和磨镜匠在老人家中暂歇, 盯着老丈持梭子补渔网,手法娴熟异常。
他们喝了两壶水,吃完两盆海味小鱼干,中途跑了两趟茅房, 挨到傍晚时分, 咸涩的海风从推开的大门灌进来, 摇响了挂在屋檐下一串串海螺壳。
“爷爷。”
方道长立即喜笑颜开站起身, 总算把这位送鱼干的大孙子给等回来了。
大孙子名唤何大生,一身粗麻短打, 深褐肤色像刷了层油亮的铜皮, 由于常年海上捕鱼暴晒,小小年纪就已明显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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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孙子不料自己外出一趟, 家中便多出两个生人,还是因为他背回来的两块垫脚石特意在这等他。
捡到石头的地方离这儿并不远, 他们祖孙三代不识字,即便识字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无非比别的礁石平整点儿而已, 不管上头刻什么, 它也只是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变不成金银。
大孙子不疑有他,很干脆地出门给他们带路。
通红的落日从海平线上直直坠落, 余晖碎金般洒满海浪, 绸缎一样流淌。
这是陆秉第一次看见海。
真辽阔啊。
无边无尽。
他生于北屈, 长于黄河之畔,小时候非常淘气,祖母不许她下河摸鱼,总会吓唬他说, 要是掉进大河会被冲到海里去,到时候就捞不回来了。
原来从北屈至沧海,长河流泻三千里,奔流到海不复回,真的好远好远啊。
陆秉踩着细密沙地,脚步虚晃地往前迈,他想走到大海里去,最好被浪潮卷走,再也捞不回来。
“陆秉。”陈莺唤了一声,“就到这儿吧,别往前走了。”
日月在海平面上交替,陆秉原地停住,起落的潮水刚好漫到他脚下,只沾湿了鞋底,转瞬便又退去了。
陈莺当然不可能只是带他来看海这么简单。
阿聪小心翼翼打开裹布,捧着那只檀木箱递上前。
陈莺有几分犹豫地打开盖子,里头正是从京观里抢夺来的阴燧,看上去就像滩地边散落的贝壳。
陈莺对陆秉说:“你把它捧起来。”
陆秉没动:“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让你试试,”陈莺道,“把它捧起来。”
陆秉缓缓抬起手,刚要伸进盒中,陈莺又蓦地出声:“先等等。”
陆秉胳膊顿在半空。
陈莺深吸一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你在心里想无量秘境,一直在心里想无量秘境。”
有毛病,陆秉在心里翻白眼,还管他心里想什么了。
陈莺催促:“快想啊,先想五遍。”
如果这是某种怪力乱神的仪式,让他想什么就能心想事成的话